康熙也不叫停,只眼含微笑地瞧着这温馨一幕。
待淑宁交代了个七七八八,他才又赞许点头:“乌雅氏如此深明大义,怪道法士尚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忠君爱国之心。”
淑宁赶紧福身行礼:“皇上过奖。臣妇一家所有荣光都来自于大清,自来深受皇恩,自然也都想着粉身碎骨相报。别说家中昂藏男儿,若朝廷有需要,便臣妇这等妇道人家也愿意略尽绵力的。”
“好,好啊!”康熙大乐:“正如四阿哥所说,这大清上下都如你们母子,何愁疆域不平?”
好一番夸奖之后,康熙还御笔亲题忠义传家四字。命人制成匾额,赏给了淑宁。
淑宁还未如何,阿灵阿先虎目含泪地跪下叩谢皇恩。
你道为何?
原来啊,阿灵阿玛法额亦都虽然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甚至跟太祖皇帝互为翁婿,是实打实的大忠臣。
但其父遏必隆可就未必了。
当年老爷子虽然从龙入关,也曾履历战功。先帝爷大渐时,甚至命他与鳌拜、索尼、苏克萨哈同为顾命大臣。
可后头鳌拜擅权,屡次矫诏诛杀大臣。遏必隆同为顾命大臣,却为明者保身故默许鳌拜不加阻止也未曾弹劾,甚至其女还认了鳌拜做义父。
等鳌拜倒台康熙亲政,并严加惩处鳌拜及其党羽遏必隆,议他们的罪。康亲王杰书等人遵旨勘问以十二项罪议责遏必隆。削太师之职夺其爵,论其死罪。
还是康熙念着他到底是开国勋臣之后,又是自家丈人。
这才网开一面,言他因无结党之事,所以免去重罪,但革去太师之职以及后加公爵,其原有一等公爵,仍准留于其子。
能允许他立庙,都是看着孝昭皇后的面子了。
要说忠义,那可就真谈不上了。
至今朝堂上有人要对付钮祜禄氏一脉的时候,还会把他当年之事翻腾出来呢!如今这皇上盖章的忠义传家四字一出,岂不
是……
阿灵阿又哭又笑,自己实在有福,娶了这么个满大清都难找的好福晋之语念叨了一路。
回到府上,亲手把那块匾额挂到了自家二门上后,还与自家额娘炫耀不停呢!
结果……
巴雅拉氏眯眼,觉得简简单单的鸡毛掸子都已经无法尽泄自己心中怒火了。
于是老福晋直接抄起了擀面杖:“老娘打死你个混账王八羔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那些区区虚名?”
“长生天啊,我那可怜的乖孙儿,他连九周岁的生辰还没过呢,就要被你们这一对狠心爹娘给弄到战场去啊!若他有个什么闪失,可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活?呜呜呜……”
“我不行,我不许,我没有你们那么高义。我这就回去换了朝袍,往宁寿宫递帖子,求太后娘娘大发慈悲帮着说说情。让我那可怜的乖孙儿,缓几年再去与国效力!”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正。
巴雅拉氏都顾不得抽糟心儿子了,只把擀面杖砰地一撇,匆匆就往自己的寿喜堂方向。
阿灵阿便疼到龇牙咧嘴,也得赶紧把人抱住:“额娘,儿子的亲额娘哎!皇上圣旨已下,这牌匾都到了咱家,哪还有什么挽回余地?”
“再说太后您还不知道吗?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与皇上唱过反调呢!”
这个情她便是能求下来,也断断不会开口的。
巴雅拉氏气结,狠狠踩了他一脚。
也送了淑宁好几个眼刀子:“他当男人家的满心思建功立业,心里狠着。你当额娘的,怎么也这般无情?”
“皇上问你,你便哭啊!只说自己虽赞同孩子保家卫国,但虎威实在太小了,难道皇上还会苛责吗?阿灵阿跟费扬阿都随军出征,难道还不够吗?”
自打大婚以来就一直被婆婆偏爱的淑宁垂眸,乖乖听训,不敢有丝毫反驳意见。
倒是落后一步的虎威又赶紧掏出小帕子,轻柔而又细致地给自家玛嬷拭泪:“玛嬷不哭,也别怪阿玛额娘。此番请缨是孙儿自己的决定,阿玛和额娘事先并不知晓。今日金銮殿上,阿玛还为了阻止孙儿全力以赴,把孙儿打得几无还手之力呢。”
巴雅拉氏皱眉:“那你连他都打不过,就更不能以身犯险了。乖,好孩子听话,咱便是当将星也不急于这三年两载。你最崇拜的那个冠军侯,人家还是十七岁入伍呢。咱们再留家多练几年,等把身手练好了再去不迟……”
虎威扳手指,一一细数今日自己凭实力打败的那十四个侍卫与军队的精英。
用数据告诉自家玛嬷,他虽然年纪小,但实力真的不差。
而且他自小就天生神力,饭量也奇大无比。
身高更是远超同龄孩子。
别看他只有十虚岁,身高却已经五尺半了,比普通男子还要略高一些呢。
完全可以立即参军,没有任何短板。
巴雅拉氏只皱眉:“傻孩子,你打小就受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上喜爱。贵妃娘娘、德妃娘娘都对你看顾有佳,四阿哥跟十阿哥更是拿你当手足兄弟一样。能站在朝堂上的人,谁不是八百个心眼?哪会真的拿出全部实力来与你比武呢?”
“到了战场之上可不一样,那是真刀真枪,以命相搏。一旦有个闪失……”
后头的话过于不吉,巴雅拉氏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无限忧伤地看着自家乖孙,试图让他改变心意。
却不料小家伙轻笑:“玛嬷放心,孙儿虽然得了皇上获准,但到底没当上这个先锋。依着皇上的心思,怕是要将孙儿与几位皇子放在一处。”
“妥妥的大后方,再不会有丝毫危险。倒是能白捡许多功劳,没准再回来的时候孙儿也能因功被授个一官半职,就能给玛嬷跟额娘请封诰命了!”
“虽然这品级上暂时肯定没有阿玛给你们请的高,但那也都是虎威的一片心意对不对?玛嬷莫哭,只在家中好生等着,等孙儿凯旋好不好?”
小少年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玛嬷,只盼着她张口说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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