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太近,黎青黛被惊得连往后退,脸色不大好,却还在强装镇定,“奴婢愚钝,实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沈鸣敛起笑意,乜了眼她包扎的手,叹息,“怪可惜的,毕竟你因苏月见伙同香兰弄伤你的手,想报复她,也情有可原。”
他分明就是信口胡来,不辨是非黑白。黎青黛捏紧裙摆,“奴婢不曾做过这些,烦请大长秋明察。”
沈鸣倏地又笑了,“你这般嘴硬,为了那人,就不怕那人无情,让你白白送死?你甘心被利用而死?忘了提一句,苏月见曾经手过小皇子的药材,极有可能是谋害皇子的罪魁祸首。其中关键,好好想想吧。”
门再度关上。
*
庄檀静得知黎青黛进掖庭狱时,不由得联想到她害怕的模样。掖庭狱内各种蛇虫鼠蚁,很是难熬,若在里头多呆一日,就危险一日。
但他不能亲自出面,只能暗中遣人给宁贵姬送书信,让她对黎青黛关照一二。而后又请托崔恒,让他说动寿安长公主,替黎青黛说情。
寿安长公主却以为,是自家孙儿崔恒看中了黎青黛这名小医女,自然是乐意进宫替黎青黛说话的。
如此经过数日,黎青黛终于洗脱嫌疑,被放了出来。
临近掖庭狱的宫道,人影萧疏。站在宫道上,好几日未曾晒到日光,黎青黛舒服地眯起了眼,享受这一刻的暖阳。
崔恒身为禁军,今日轮值,特地抽空来接应她。他还是那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小嫂嫂,庄玟清他叫我来瞧瞧你。”
近期和乌图的战役正如火如荼,庄檀静对粮草辎重等事宜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荆州降暴雨致涝,也是关乎民生的大事。
他将黎青黛从头到尾扫一眼,完好无损,甚好。他咧着一口白牙,“这样也好,方便我交差。你有话,想要带给他么?”
黎青黛其实很想说,她有点儿想他,甚至是想见他。她骤然意识到,自己太依赖他了。
若是她没有失去记忆就好了,或许她就知道自己的亲人、友人是谁,也就不会这样过度依赖他了。
“没有。”她牵强地笑了笑。
因进了掖庭狱被耽搁了,黎青黛错过了季考,虽则可以补考,但已然错过了能成为针生的机会。尚且值得高兴的是,钟萃娘得到了这个资格,钟萃娘的实力也是拔尖的,也不算奇怪。
起初钟萃娘还会以为黎青黛会不高兴呢,可黎青黛岂能是这等气量狭小之徒。是故,二人的情谊一如往昔。
八月底,乌图兵溃如山倒,愿向梁朝俯首称臣,进攻纳税,何成斌平定乌图,班师回朝。
跟随大军回朝的,还有一位奋勇杀敌的少年郎萧君尧。何成斌很是欣赏萧君尧这样满腔热血的儿郎,是以愿意提拔他。
萧君尧经过沙场的历练,逐渐退去青涩,展现自己的棱角,可眼眸除了多了份坚毅,仍清澈如故。
他从家乡偷跑出来,不仅是想自己闯一番天地,也是为了去寻黎青黛。
今日是重阳节,加上本朝众将士凯旋,太医署的医女们有一日休沐。黎青黛被钟萃娘拉着去凑热闹,目睹将士们风采。
建康万人空巷,御街两道人山人海,无数百姓翘首以盼,渴望领略将士们的风姿。
萧君尧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往热情的百姓中无意中瞥了一眼,竟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他一直想寻找的黎青黛。
他攥着缰绳的手不断收紧,而后那道倩影倏然融入人群中,不见踪影,快到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作者有话说:
啧啧,静静的情感危机~对了,为了逻辑更通顺,上一张情节稍微修改了一下
这几天忙作业和修文呢,脑袋大~(差点还忘了有感谢营养液这个功能【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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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头发颤
九九重阳,百姓同乐,黎青黛和钟萃娘手牵着手,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抬眼望去,几乎都是头插茱萸的男女老少。
自古以来,每逢重阳必要饮祛灾祈福的菊花酒,钟萃娘和黎青黛也想应个景,沽二两菊花酒来尝尝。
来到酒肆门口,黎青黛的视线,却被停在斜对面的月龄阁前的两辆幰车给吸引住。无他,只因其中一辆马车上的车徽分外眼熟,如果她未曾记错,应当是庄檀静府上的。
钟萃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奇怪道:“阿苓,你在瞧什么呢?”
此刻,黎青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因庄檀静恰好和一名妙龄少女,从各自的马车中出来,她霎时如做贼一般,迅速背过身去,生怕他们瞧见她。
身着淡青色宽衫大袖的庄檀静,墨发随意用玉簪挽住,果然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而他身侧的少女,明眸善睐、仪态万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他们一前一后,迈进月龄阁里。
月龄阁乃是建康最大的珠宝银楼,是巨贾石籁名下私产之一,能进里头的非富即贵。
庄檀静和他身边那位姑娘长得惹眼,钟萃娘很难不注意到他们。可钟萃娘亦是怕极了这位冷若冰霜的权臣,她也只敢偷瞄几眼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等庄檀静等人看不见人影后,钟萃娘才敢说道:“方才那位姑娘,莫不是散骑常侍的未婚妻吧?从前常闻他不近女色,还以为他是不屑于男女之情呢,原是还没遇见真正的缘分。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进月龄阁的多半是为了给女方买首饰,其中的亲密关系不言而喻。
她的话好似变作了无形的手,将黎青黛的心紧紧攥住。
与此同时,月龄阁雅间内的袁如槿正坐立难安。她偷觑了眼自己名义上的兄长庄檀静,背脊僵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惹得他厌烦。
“你们可算来了。”崔恒吊儿郎当地推开门进来,随便行了个平辈礼,就在庄檀静身边坐下。
袁如槿一见到他,耳根子就忍不住发烫,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瞧。
“想必我的请托,庄玟清已经同你说了,有劳女郎费心了。”崔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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