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特殊仿生人的诞生意味着财阀从未停止对于仿生人能否成为超凡者的研究,或许这世界上不止一个像它一样的仿生人。
冷亦提出问题:“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父亲就是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得到的答案冷亦并不意外,但她不打算就这样放弃这条线索。
冷亦循序渐诱:“我的意思是, 你还记得你父亲的样子吗?越详细越好,这样我就可以通过这些信息帮你找到你的父亲, 你这么爱他, 不想再次见到他吗?”
“父亲”这个词汇让它流露出了一瞬的渴望,一直观察着它的冷亦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她继续说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父亲, 我只是想让你们团聚, 这就当是你为我工作的报酬。”
精神系超凡者对于情绪的感知十分敏锐, 她之前的态度冷漠又尖锐,若是突然转变得温柔体贴,反倒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它只是心智不够成熟,这不代表它的智慧也有所欠缺。
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子之前,冷亦不会轻易小瞧任何一个人。
它开始努力回忆:“父亲有一头褐色的头发,还有一对漂亮的褐色眼珠,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帅气……对了,我记得父亲的右手上有一枚金色的婚戒,父亲说那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纪念,他很宝贵那枚戒指,从来都不肯摘下来。”
冷亦:“戒指是什么样式的?”
“就是最普通的款式,上面没有镶嵌任何宝石。”
冷亦点头:“好的,我大概了解了。我会帮你找你的父亲的。”
它欢呼道:“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冷亦但笑不语。
“对了姐姐,如果你见到父亲,请你帮我转告他039现在一切安好。”
冷亦:“你不想他吗?不打算见他吗?”
“我当然想他了,可我怎么能以这个样子见他呢?如果被父亲知道我弄丢了他为我创造的身体,他肯定会生气的,父亲一直说,我是他这一生最引以自豪的杰作。可现在的我已经不完整了。我还有很多个兄弟姐妹,他们可以代替我陪伴父亲,所以我也没必要亲自去见他了,说不定父亲现在已经把我忘了。”
冷亦:“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且你不是说,你是他的杰作吗?我想他肯定还记得你,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见面。”
“姐姐说得有道理。”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心情瞬间转晴,它笑着说道:“父亲肯定也在等着我。”
冷亦继续问道:“对了,你说你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他们也像你一样,拥有超凡能力吗?”
“据我所知,只有我有特殊能力。所以我一直是那个最受宠的孩子。”
冷亦:“一直?你指的是从诞生以来你就是最受宠的吗?”
“对啊对啊。我虽然有很多家人,但我和他们是不同的,我不仅拥有能力,而且我天生就会说话,但他们都不能说话,闷得很,所以我大部分时候都会找父亲聊天。不管我说什么,父亲在第一时间放下手上的工作,耐心听我讲话,还会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还会……”
039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还会……还会……还会……”它像是一个卡壳的机器人,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也很正常,因为现在的它只是一缕残念,记忆会有一定程度的缺失,大部分的残念只保留着原始的本能,譬如那只被浅川抚子抹去意识的机械手掌,它的第一反应是逃脱困住自己的囚笼。
而039之所以能记住这么多内容,都要得益于它是精神系超凡者,正是如此它才能保留人格和部分记忆。
039苦恼道:“哎呀,我想不起来了。”
冷亦:“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039沉默了几秒钟:“……姐姐要抛弃我吗?”
冷亦敏锐的察觉到它情绪有异,柔声安抚道:“不是抛弃,我只是去忙别的事情,过几天还会来看你的。”
039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而又尖锐:“撒谎!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你也在骗我,你也要抛弃我!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冷亦忽然感觉大脑一阵刺痛,像是被一柄锤子当头砸下。
温热的鲜血顺着鼻腔缓缓流淌,冷亦艰难的,抬起手,擦去脸上的血液。
遭了,这家伙失控了。
***
这是方家设立的秘密实验室,银白色的墙体像是镀上了一层流银,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梦幻瑰丽的色泽,而藏在这些墙壁后面的却是一台接着一台的激光对射入侵探测器,能够瞬间将入侵者切割成碎片,与其说这是一座地下室,倒不如说像是一座机关堡垒。
一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走入其中,熟练的打开隐藏在墙壁上的开关,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邪魅的男人,正是由方镜扮演的方曜。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一群全身□□的人类,被下方的升降台慢慢托起,每个人都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
但说是人类却有些不准确,因为他们的大脑都处于一种半掀开的状态,露出由金属雕刻而成的银白色大脑,他们的大脑上都插满了电线,这些与实验室最尽头的庞大计算机相连,正一刻不停的分析他们的身体数据。
方镜:“研究的怎么样了?”
身着防护服的男人摇了摇头:“全都失败了,不要说觉醒了,他们的基础数据都没办法和039相比。”
方镜目露深思:“看来我们还是要从039着手,你父亲那边有打探出什么消息吗?”
提起父亲,男人身体一僵。
他对父亲最后的印象是两年前的那个充满了腐烂气味的病房。
父亲躺在病床上,那时候的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健硕的身躯变得干瘪枯瘦,皮肤上甚至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红疹,这些红疹已经开始溃烂,被抓挠到不成样子,甚至能够看到隐藏在下方的森然白骨。
唯一能看的,只剩下那颗形容枯槁的头颅。看到他,父亲艰难地举起右手:“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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