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姜矜随意问。
“林逾白。”孟逾垂眼,盯着她眼睛,问:“你觉得林逾白合适么?”
姜矜不被他试探,她抬眼,直截了当,“我只要汤其则。”
会议开完是在晚上八点,姜矜给总裁办的秘书们订了夜宵,晚上他们得加班,写会议综述。
刚到总裁办,应贤迎过来,“老板,姜大夫人过来了。”
姜矜有些时间没见到应贤。
应贤虽然也是特助,但级别比曲致礼低一档,听说曲致礼卸了她很多职务。
姜矜一向把总裁办交给曲致礼管,他对别人的任用、升职降职,她从不多管。
“我知道了。”姜矜道:“沏一壶凤凰单枞,一会儿大夫人少不了掉眼泪。”
姜家的管家早就一五一十把冯月珍跟陈如锦会面场景告诉她。
包括陈如锦跟冯月珍说得话。
她的好祖母,现在还跟她耍心眼,用她做仁慈的借口。
冯月珍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她坐在总裁办会客区的沙发上,沙发是意大利品牌的高级定制,背椅设计贴合人体曲线,靠上去非常放松。
但,冯月珍并没有倚着那舒服的椅背,而是脊背僵直,僵直到仿佛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听见智能锁打开的声音,她立刻站起身,既局促又紧绷望着姜矜,姜矜可以清晰望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姜矜本来还想再为难冯月珍一下。
当年,她刚坐上e位置的时候,冯月珍可没少给她使绊子。
但现在,看到冯月珍被悲痛摧残的模样,姜矜歇了心思。
她总是对每一个爱护孩子的母亲心软,她不忍看到每一位母亲姿态卑微。
姜矜在洗漱台拿了块热毛巾,递给冯月珍,“擦擦脸,一会儿脸会干得很疼。”
她知道哭到眼泪干涸的滋味。
冯月珍拿着毛巾,眼含热泪,“矜矜,堰堰……”她抽泣着,不抱希望,“你能救救他吗?他没违法犯罪,都是我的错,是我在他面前说你坏话,……”她吸着鼻子,哭的不能自已,“他对你很尊重的……”
对于姜矜的帮忙,冯月珍不抱希望,因为她知道,过去那么多年,她对姜矜没有半分善意,她一直觊觎姜家财产,想让自己的儿子把姜矜取而代之。
姜堰死了,对姜整个姜氏家族没影响,但对姜矜是件好事。
她少了一位潜在的竞争者。
“矜矜,你想要从我身上拿到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她急切保证。
姜矜捏住热毛巾一角,转眸,轻轻为她擦拭眼泪,她轻声说:“我并没有拿到祖母手中的股份,祖母也没有承诺把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让出来,祖母跟你说的话是祸水东引,她对你撒了谎。”
冯月珍愣住了,半响,她摇头苦笑,“她撒谎就撒谎,我也没办法……”
姜家的冷心冷清她早就看得清楚,不是吗?
丈夫对儿子的死活都不闻不问,她又怎么能强求陈如锦尽心尽力帮忙?
虽然这么开解自己,但心底的恨意却叠加起来,她忍不住拳头紧握。
姜矜对她这个反应满意。
“堰堰的事情,我会尽力尝试,如果成了我不求伯母感激,如果不成,也请伯母不要记恨我。”
她弯唇,幽幽道:“毕竟,连他的生身父亲,都救不了他,不是吗?”
*
三合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死一般寂静,李敬望着地上的雪白的碎纸片,只能通过寥寥几个字辨认出这份尸骨无存的文件的内容。
离婚协议书。
一小时前,姜家老太太抵达总裁办,她一共在办公室呆了十分钟不到,丢下份离婚协议书就翩然而去。
他送完老太太下楼,想要跟大老板汇报工作,一进门,便看见大老板慢吞吞把离婚协议书给撕了,撕得粉碎,渣都不剩。
由于吸取之前高盛的教训,李敬不敢对大老板的私生活有任何好奇之心,他谨慎开口,“谢总,需要我把垃圾清理干净吗?”
“嗯。”声音从落地窗边传过来。
谢容与立在落地窗边,白衣黑裤,背影修长挺拔,但此时此刻,莫名显得几分萧瑟寂寥。
李敬看不到他的脸,不好猜测他情绪,只认真打扫清理干净碎自片。
收拾好之后,即将走出办公室,谢容与转眸,视线穿过偌大空间,平淡落到李敬身上。
李敬浑身一凛。
谢容与道:“让公关部总监来一趟办公室。”
简佳五分钟后匆匆赶过来,她进来的时候,大老板已经从李敬转述的在落地窗边俯视地面,变成姿态散漫坐在办公桌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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