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探头出来。
小张氏连声道:“都加,都加。”
至于顾涵,她的心如死灰也终究还是融化在那些鸡汤,鱼汤,羊汤,各种美味小食里了。
当然,最近妹子做的桃子,也是甜得很。
要说这口腹之欲,顾涵平日里也并不很看重。
她从小就会控制自己,家里有了好吃好喝的东西,先想着祖父,祖母,阿爹,阿娘,弟弟妹妹,便是最后有剩下的,她也更愿意省给弟妹吃,看着弟妹吃得好,她心里就有种别样的满足。
只是,顾涵忽然又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疼爱她的弟妹的。
如果换成她家小三娘,她家宝贝妹妹阿湘如今做的这些吃食,当年她还会那么毫不吝啬地全留下给弟妹吃吗?
顾涵觉得自己应该还会让着弟弟妹妹的,只恐怕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的惆怅。
不得不说,好吃的东西就是会让人觉得很幸福。
原来她们真的只是俗人而已,只要每天都能吃得够好,那这天下本来让人特别难过的那些事,就都仿佛不算什么了不起。
今天灶台上熬的是红枣莲子粥,熬煮得软软糯糯,上头浮了一层稠稠的米油,颗颗米粒都开花,入口又香又甜又糯,简直不要太好吃。
晚上等待她的还有鱼头豆腐汤,她看到阿湘杀鱼了,刚才还听客栈的小伙计抱怨,说如今客栈的客人们特别不好伺候,每天都冲他们翻白眼,都被厨房里的香味熏得睡不着觉,偏他们也没法子。
顾湘给的钱太多了。
掌柜的实在说不出不让人家占客房的话。
好在那位贵客很通情达理,每日富余的菜都会分出些来在客栈里售卖,自家的客人们总归比外头的路人能多占点便宜。
尤其是这几日贵客做的桃子罐罐,那滋味,啧!
顾湘面对一堆圆滚滚的桃子玩得不亦乐乎,心里却没忘正事。
老狗直接把各地汇总来的条子拿了一麻袋过来给顾湘看。
顾湘:“……”
这几日顾湘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按照她从刘太监还有那位小郡主身上看到的东西,列了条陈,让老狗着人四处去打探消息。
可惜皇城司的探子在这等偏远地处势力也并不大,如果是在京城附近,根本不必这般麻烦。
老狗得了顾湘的令,亲自带着人四下去打探消息,不光找从颍州,泉州等地来的商队打探,还亲自派人一路上沿途走一走。
按照顾湘的要求,但凡是底下人感觉有问题的事,事无巨细,全都报上来让她亲自看。
然后——成果就是这一麻袋。
顾湘盯了半晌,很想鸽了,就当没看见。
她穿越过来,不是来当工作狂的。想她都死过一回,难道还不该过些悠闲的,平静祥和的美好生活?
她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把手头可爱的桃子都暂时放一放,洗干净手,又洗了把脸,擦干了坐下开始把麻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细看。
秋丽赶紧给点上了两盏灯。
要说这外头有什么不好,就是灯不够亮,在家他们想用几根蜡烛就用几根,出门在外,却是不大方便。
顾湘翻了半晌,一时神色肃然,眉头纠结,一时又不觉一笑。
有些条子不知是谁写的,上头显然是一边吃自己做的辣椒酱一边写条陈,上头还残留着一点点印记。
条子上写了他吃饭时听说的一件稀奇事,是有颍州那边的商队的人说的,他们那一片年前冒出来一个冤大头,是个小娘子,大把地撒钱雇人来陪她玩。
所有被选中的人都得把她当公主那样伺候着,要毕恭毕敬,听那小娘子身边的管事说,因着他们家小娘子性子上没气势,家里担心她嫁了人再受屈,干脆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当地有不少人因为这个,甚至攒钱娶了媳妇盖了新房。
顾湘把这一条挑出来,觉得它似乎有些用处。
但也有很多相当扯的内容,有个条子上写,某个村子闹女鬼,听说女鬼含冤,因为年轻的时候让京里一个王爷的王妃逼迫,只能痛别王爷,远离京城,独自生下了王爷的骨肉,自己日日哀哭,没几日就死了。
顾湘:“……”
好热闹,出一个这种事,宗令应该一头撞死在宗祠了。
先不说这些,就说人家堂堂王妃,犯得着逼迫一民女?哪个王府没有侧妃?没有侍妾?
虽说顾湘自己也不太认同,可当下的风气就是如此,但凡大户人家,家里的侍妾除了侍奉郎君,最主要的职责是侍奉主母。
如果一个家庭相当于一个公司,主母才是侍妾的直系上司,若是手底下可以使唤的员工太少,主母面上也无光。
这年头,再得宠的侍妾也影响不到嫡妻的地位,就是妾生了孩子,那也是为主母生的,要管主母叫娘。
就说官家,他便不是太后娘娘所出,可谁敢说官家不是太后的儿子?
顾湘翻了半晌条子,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这工程量,再想想她都记不清楚前面看过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秋丽,把咱们记菜谱的板子搬过来。”
平时顾湘用来写菜谱的大白板一人多高,老大一个,顾湘拿了炭笔,三两下就画出一个简易的地图。
再让秋丽她们一起帮忙,把所有条子都编上号,按照时间和地点这么一排序,顾湘才吐出口气,感觉轻松多了。
要说这一麻袋是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顾湘这么一捣腾,这才把它们理成了还算齐整的线团。
第六百二十五章 骄傲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