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少女的出现彻底搅乱了李家的酒局,赵东升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使得自己有些慵懒的神智变得清醒后,和李满仓、刘桂花等人风风火火地赶向了大眼少女的家,吴雯开着吉普车紧紧跟在后面。
由于赵东升是电器厂的厂长,在李家的那些人眼里他是与乡长同一级别的干部,所以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家留有分寸,并没有灌他酒,否则的话赵东升现在早就被喝趴下了,因为那些人里酒量最少的也有一斤,喝汾酒就像喝凉水,他和王建军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
不过就算这样,赵东升在大家热情的招待下也喝了有五六两的样子,虽然神智还保持着清醒,不过脸上却红了,微微有些发烫。
大眼少女的家在村北,是一个有着泥巴院墙的院子,院子里有三栋跟刘桂花家一样布局的房子,只不过刘桂花家的是新瓦房,而这里的是上了年头的老房子,而且除了正屋是砖房外,两边的偏房则是土房。
由此可见,大眼少女的家境并不好,这也是当下农村生活环境的真实写照。
赵东升就是出身于农村,在他的印象里,自从七岁被当兵的父亲接到城里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么穷的人家了,因为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农村也进行了大发展,摆脱了以往的贫困。
院门前围着不少人,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赵东升一靠近就听见女人的叫声隐隐约约地从西偏房里传来,看来大眼少女的嫂子应该就在那里面。
“让让了,大家让让了,车来了。”李满仓冲着围在门口的那些人喊了一嗓子,围观的人于是纷纷闪向了一旁。
由于院子里也聚着不少人,赵东升没跟着李满仓和刘桂花等人进去,再说他一个男人也不不方便进到房里,于是立在了院门口的吉普车旁。
不一会儿,一群人从院子里涌了出来,走在前面的几个小伙子抬着一个门板,门板上是躺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就是大眼少女的嫂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拉着边上一个中年妇人的手不停地喊叫着,脸上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哪个是她老公?”赵东升见状拉开了吉普车的后门,帮着将门板上的女人抬到了后座上,然后冲着那几个抬门板的小伙子喊道,等下到了县医院肯定要进行手术,需要女人的老公签字。
“他男人跟着他公公在市里的建筑队干活,还没回来。”不等那几个小伙子开口,刘桂花就抢先说道。
“车里位子有限,只能再上来两个,来个能做主的和能照顾孕妇的。”赵东升闻言,向周围的人喊了一声,然后招呼吴雯上车。
由于喝了酒,赵东升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吉普车由吴雯来开,他之所以前去是因为吴雯去年年初才学的车,驾驶经验有限,以前只在市里开过,还从去过乡下,更别说在乡下走夜路了,他不放心让吴雯一个人去。
听到赵东升的话后,人群里骚动了一下,随后,大眼少女和那个先前被孕妇握着手的中年妇人上了车。
临上车之前,刘桂花将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塞进了中年妇人的手里,里面是两百多块钱,由于事出突然,家里也只有这么多现钱了。
中年妇人感激地握了一下刘桂花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此时是无声胜有声了。
在人们关切的注视下,吴雯按了一下喇叭,启动吉普车驶离村子。
“菩萨保佑,母子平安!”望着离去的吉普车,刘桂花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着。
人群中,王建军紧紧搂着汪媛媛,汪媛媛将头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神情严肃地目送着吉普车消失在了夜幕中,谁也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这种事情,万一大眼少女的嫂子有什么不测的话,那可就是一件悲剧了。
“我来开吧。”离开村子后不久,赵东升示意吴雯停车,也不知道是吴雯第一次在乡下走夜路,还是后座孕妇的喊叫声令她心慌,吴雯显得非常紧张,车不仅开的满而且还很颠簸,毕竟乡下现在的路都是土路,坑凹不平在所难免,这样下去的话将耽误孕妇的抢救时间。
“头儿,你喝了酒,不能开车的。”吴雯闻言停下了吉普车,提醒着赵东升,禁止酒后驾车可是赵东升定下来的规矩。
“你不说的话,那不就没人知道了。”赵东升狡猾地冲着吴雯微微一笑,打开车门下了车。
吴雯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也笑了笑,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听到了赵东升和吴雯的对话后,坐在后座搂着嫂子的大眼少女双目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她可是知道赵东升喝了酒的,而酒后驾车可是很危险的:
大眼少女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一起醉酒驾车酿成的惨祸,一个小青年喝了酒后开着拉面粉的货车撞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长途客车,结果惨不忍睹。
换了赵东升开车后,吉普车的速度不仅提了起来,而且行使得也平稳了许多。
一个多小时后,在大眼少女提心吊胆的等待中,吉普车来到了三四十里外的县城,径直驶进了县医院,大眼少女的嫂子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后座上沾满了血。
值班的医生见情况危急,立刻通知了妇产科的大夫,幸好家属区就在医院里,妇产科的大夫很快就赶来了,将大眼少女的嫂子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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