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香:“我在?下乡的大队担任过会计。”
并不?是专业会计,只是她学历能?拿得出手,计算好,字写得漂亮, 大队里最终选了她做村里的会计。
翟红沮丧道?:“你们?都好厉害, 我啥职位也没当?过, 就在?郊区农场插队干活。”
翟红家是首都郊区的, 当?初要插队时家里帮她活动了下,没把她下放到太远的地方?。但家里那点小关系跟自家并不?是特?别近, 当?初也是爸妈厚着脸皮上门求助的, 能?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就很知足了。
农场里知青多,竞争也激烈, 她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并不?是特?别突出。家里本来也想过一事不?烦二主?,再求家里那门远房亲戚帮着运作运作,看?能?不?能?当?个小干部。翟红没同意,她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考虑到又是远亲, 之前麻烦人家, 人家帮了忙,他们?不?能?没完没了。
上午认出杜芸馨,就是前年去医院探望那门亲戚时碰上的,人家家里还提防着她, 生怕她的探望有所?图。
她更加不?会同意家里的提议, 反正也适应了农场的劳动, 再熬一熬,说不?定哪天就回城了呢。
没想到放开了高考。
争干部她没拼, 但高考是全国性?的,翟红看?到了希望。
当?时好多知青都想请假回家复习,农场里不?可能?都批,那能?找到门路的可不?就是各显神通了,她也申请了,没批,就让家里帮她找学习资料,白天在?地里干活时抓紧所?有的空隙时间?看?一看?书,地头上、田沟里,随手能?抓到的石头、树枝都是笔,大地就是演习的草纸。晚上更是点灯熬油,每天学到后半夜。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没请到假专心复习,却?是整个农场里考的最好的那个。
放榜后,那门远房亲戚还喊她去家里吃了顿饭,算是帮爸妈把丢掉的面?子挣了回来。
翟红不?想去计较这样的扬眉吐气,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
当?初找关系运作是父母疼爱女儿?的私心、也是她不?想远离家人的私心,去了农场后也没再麻烦亲戚关照。
那次刚好请假回家,听说亲戚受了伤,她提着礼物去医院探望,亲戚家属流露出来的提防,在?她面?前的趾高气昂以及那种生怕她又寻求帮助的神情让她脸上火辣辣的。
翟红甚至不?敢去想爸妈求到人家面?前时是怎样的姿态。
好在?她别的事不?争气,在?学习这件事上的确是争了气的,如果爸妈在?求人时丢了面?子,这回她也争回来了。
将来有机会,她肯定会回报那份人情,这是应该的。
田园同样没什么?职位,她是知青,可知青里没混上职位的人多了去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不?过现在?看?来,想竞争班干部似乎就失去了一些优势。
竞争班干部必须得有资历吗?或许没有这个硬性?规定,可学校为什么?会放着有经验的人不?用要用没有任何管理经验的人呢?除非你在?别得地方?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成绩。
田园看?向周嘉妮。
周嘉妮没有官瘾,她上辈子没读过大学,这对她来说是很新奇的经历,她计划头一年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抽空倒腾点货继续攒攒资本,等改革开放到来时能?施展一番拳脚。
还有个原因,高考她是先?知先?觉,算是另类的‘作弊’了,把知识反复吃透,才考上了华大。
进了大学,她跟大部分同学都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周嘉妮不?想落后就得拼命赶,毕竟能?考进来的同学实力都不?容小觑。
不?过室友们?谈到了这个话题,她也不?介意讲讲自己的履历,就是这履历一讲完,宿舍里出现短暂的沉默。
吕敏娟:“来之前我就猜到大学里肯定是卧虎藏龙,但没想到咱宿舍里就有只金凤凰。”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职位有等级,周嘉妮的职位肯定比吕敏娟之前的高,当?然,她不?会说自己做出的贡献就一定比吕敏娟大。
哪怕跟张宝生比,她成绩是集中性?的亮眼,可张宝生管理前进大队那么?多年,努力维持着一个村子老小的温饱问题,周嘉妮认为张大队长对村里的贡献比她大的多多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周嘉妮笑道?:“每个人都是金凤凰,在?座的各位谁不?是当?地飞出来的金凤凰?”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哈哈笑起来。
可不?是嘛,田园来首都前他们?大队的干部还去家里,说她是他们?屯飞出去的金凤凰。
都是金凤凰,都是天之骄子,一个班干部代表不?了什么?,但开班会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那种暗流涌动的较劲以及各人履历的光彩。
经济系目前只有一个专业,政治经济学,分了两个班,周嘉妮她们?这一宿舍分在?了二班。
他们?班里有当?地农场领导小组的组长,有市里的科长,听说一班有个当?地印刷厂厂长,还有个省里秘书处的笔杆子。
大家管惯了人,肯定不?想被人管,连开班会的老师都笑说,部分同学可能?比他还会管人。
周嘉妮没理会班里的暗流涌动,她计划等开始选班委的时候跟寝室的小伙伴们?一起争取把吕敏娟推上去。
吕敏娟的确一直跃跃欲试,她的履历虽然不?是最强的,但身?上带着一股拼劲,高低要捞个班干部当?当?。
班委还没正式选举,倒是临时点了一位男同志做班长,这位男同志叫葛光明,就是在?当?地市里当?过某部门科长的那位,29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葛光明当?场开始履行班长职责,执行力果断又干脆,一是组织明天早上的集体体育运动以及校园劳动;二是干脆利落的分了组。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学习工作,我们?先?编一下小组……”
每个小组指定了一名临时组长,周嘉妮被分到四组,并被点名为四组组长。前三位组长都是男同志,这是第一位女组长。
点名周嘉妮时,班里好多男同学偷偷摸摸望过来,又飞快的收回目光,悄悄红了脸。
其他几个女同学倒是大大方?方?看?过来,毫不?掩饰的欣赏。
但有个男同学在?周围几个同学的起哄中举手笑说道?:“班长,明天又是体育活动又是校内劳动,全是跟体力有关的,周嘉妮同学是女同志,让她担任小组长是不?是太辛苦了!”
周围那几个男同学虽然没朝周嘉妮这边看?,但都在?低头哄笑,周嘉妮没从哄笑声中感受到什么?恶意,但确实没什么?善意,也就她两世为人脸皮还算厚,这要是换另外的女同学,被这样调侃肯定早就面?红耳赤了。
今天开班会一是讲讲经济系的情况,二是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有人介绍了自己的履历,有人没介绍。周嘉妮属于后者,没在?班上提自己的履历,她就简单明了的介绍了姓名、籍贯。
一个班四十人,仅仅一遍介绍很难很快的再对上号,但葛光明却?展示了自己超群的记忆力,准确地喊出对方?的名字,严肃道?:“范成军同学,伟人曾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下次不?要再发表这样的言论。”
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这般‘维护’女同学,在?他看?来都有些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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