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池坐在一旁也是神情讥诮, 皇帝这一辈子?都在防备他的儿子?们, 最?后却依然没能逃过这个结局,简直令人发?笑。
云清轻轻摸了摸贺池衣物下还包扎着布条的手臂, 眉心拧紧。
京城形势如此,他们便不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若是贺源即位,他们立时便会被打为乱臣贼子?,不会给他们一丝一毫的活路,他们必须阻止这件事发?生。
贺池伸手抓住了云清的手,把他拉进怀中:“我没事,清清,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云清和他对视,明白他们再次想到了一起?去。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免不了和大瑜的军队正面为敌,或许还会背上谋反的罪名,可现在贺源先对皇帝动?了手,他们只要将苏木送进宫中救醒皇帝,皇帝清醒后自会对贺源动?手,贺源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两方争斗之时,贺池再带人以清君侧的名义进宫救援,便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到时候,贺池便是剩下的皇子?中唯一一位成年皇子?,而皇帝在经?历了逼宫后身体再次衰败,撒手人寰,贺池既有护国之功,又有救君之劳,继位之人,非贺池莫属。
可若要实行这个计划,他们必须尽快出发?,沿途赶路颠簸不可避免,到达京城之后或许还有一场激战,贺池还受着伤,他怎么能不担心?
云清闻着他身上传来?的药味,没有松口:“先问过苏木再说吧。”
苏木被连夜叫到知州府,以为是贺池的伤出了什?么问题,把大蒜素和青霉素都带上了,听了云清的解释才松了口气?。
他拆开包扎伤口的布条,仔细检查之后道:“王爷身体强健,伤口恢复得很好,再过四日便能拆线,只是赶路问题不大,在伤口愈合前?,不可再用右手打斗。”
贺池立刻看向云清:“我左手亦可杀敌。对付贺源,左手便够用了。”
有了苏木的话?,云清也终于放下心来?,他向贺池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耽搁,吩咐门口的亲卫道:“请各位将军前?来?议事。”
不多时,宁军将领、禁军的几位副将以及知州柳于智全都应召而来?。
几方齐聚一堂,一同看向主?位上的云清和贺池。
云清大致说明了情况,贺池便开始进行布置。
受伤的士兵需要恢复,能动?的兵力加起?来?只有三万出头,饶是如此,贺池依然拨了五千兵力留下把守愈阳。
“柳于智率兵留守愈阳,以防原戚城留守的延军不死心前?来?突袭。”贺池眉梢一扬,无端带出两分戾气?,“若他们当真敢来?,便将骨索的尸体悬于城门,不必出门应战,守住城池即可。”
柳于智怔了怔,他听完云清的计划后便下意识以为他们会把全部的兵力带去京城,增加夺位的胜算,却没想到在这样的关头,贺池竟然仍将百姓和城池考虑在内,留了愈阳守军守城。
“是!臣领命。”
柳于智拱手接下命令,突然便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天下一定会落到瑞王手中,也只能落在他手中。
余下的兵力都要随贺池出征,贺池将命令一一下达给各个将领。
除去留在愈阳看顾保护伤兵的薛棋,其余将领尽皆出战,每人负责带领一支队伍,掩藏行迹分开前?往京城。
因为战乱,愈州到京城一带的百姓逃的逃跑的跑,想要隐藏行迹比起?平时轻松许多,众人纷纷接令前?去点兵,时间紧迫,天亮后各个队伍便要陆续出发?。
布置完兵力后,云清又留下柳于智,安排城中事宜。
之前?清理战场时,贺池下令将贺澜的尸体收殓,停棺于大将军府。
贺澜叛国在先,罪不容诛,可之后却又杀了骨索,助他们剿灭延军,夺得胜利。
他有功,却不能抵过。
他所交换的为沈时予解毒一事,他们会应,只是他的过,却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云清让柳于智保管好贺澜的尸体,若朝中派人前?往愈阳,便将人扣下,切勿让其传出消息。
柳于智一一应下,十分顺从的模样。
云清没再多说,柳于智对愈州最?了解,所以他们才将这些事交给他,他们不会真正地信任他,就算他真的起?了别的心思,留在愈阳的薛棋也可以及时拨乱反正。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次日,贺池和云清便一同离开了愈阳。
他们不带军队,伪装成去京城投靠亲戚的百姓直接走?大路,苏木则是和他们一起?,方便照看贺池的伤。
云清将皇帝的事告诉苏木,苏木挠挠头道:“能造成这种?情况的毒很多,得当面看了才知道。”
不等云清开口,他又接着道:“放心,就算解不开,下毒让他清醒过来?几天也不是难事。”
云清:“……好的。”
云清转头去看贺池,贺池却只是对他笑了笑,握着他的手问道:“累不累?”
云清摇摇头,回握住他的手,也没再说话?。
半晌,贺池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清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大逆不道?”
云清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不会,他杀了母妃、外祖和舅舅,这是他理当付出的代价。”
云清摸了摸贺池染着担忧的眉眼,凑上前?亲了亲他的眼睛:“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要这么想,拼命生下你的是母妃,用心教养你的是外祖,他不过挂了一个父亲的名头,却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贺池抱住云清:“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不在乎天下人说什?么,只要清清不会怕我,我就放心了。”
云清揉了揉蹭到他脖颈间的脑袋,嗓音温柔笃定:“我当然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苏木在两人开始说话?后就识趣地来?到了马车外面,驾车的是程樾,见他出来?挑了挑眉:“抓稳了,掉下去可没人救你。”
苏木看了他一眼,撇过头不说话?,手腕上的小铃铛却随着马车的颠簸时不时响起?。
程樾听着耳畔的铃铛声,只觉得和苏木这个人一样,明亮又可爱,吸引他不自觉地靠近,却又不得不克制。
半晌,程樾正想开口,马车里却突然传来?几声模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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