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很好奇这小朋友身上的一些反差……明明拙劣又笨拙,但偏偏爱使仿佛熟练的勾人招数。
但胆子很小,怕疼,实践能力也不算太好。
藏矜白在脑海里精准又迅速地给出了今晚对小朋友的评价,以便下一次不会再弄哭他。
等铃声响到快要自动挂断,藏矜白的目光才从被子上收回,他屈膝起身,随手抽了两张纸把左手擦干净,才接起电话。
是鹿嘉渺的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
但出于社交礼节,藏矜白还是首先问候,“你好。”
对方似乎没在意这句问好,接通后开门见山就是,“怎么样?你家先生还满意吗?!”
语调里透露着迫切想知道自己得意作品归宿的期待。
藏矜白微愣了下,但很快在看到一下探出脑袋的鹿嘉渺时明白过来。
鹿嘉渺仿佛被窥探了隐私,震惊地睁圆眼看着藏矜白。
生怕他听到什么秘密,或者用他现在那种带哑的嗓音说出什么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但他刚刚被铃声吓得还没缓过来,只敢怒,不敢言。
好在藏矜白在外人面前永远足够绅士。
他俯身把手机贴到鹿嘉渺的耳朵,无声口语道,“你的朋友。”
鹿嘉渺自己拿回手机,像得到胡萝卜的小兔子,又藏回了被子里。
打电话来的是设计手串的珠宝师,在憋着准备惊喜这段时间,关于这个手串的所有心绪,鹿嘉渺都是和季设计师说的。
季崎人很好,活泼又热情,一点儿都没有他的作品深邃厚重。
所以他的确算是鹿嘉渺的朋友。
鹿嘉渺捂住听筒清了清嗓子,才小声,“喂……”
但对面很快听出了他的异常,笑道,“看来效果不错。”
“!!!”鹿嘉渺本来就脸红到爆炸了,现在直接点燃了,炸得脑袋发蒙。
但好在季崎不是什么乱开玩笑的人,随便又聊了两句,就说回正题,“那不知道鹿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履约呢?”
季崎其实很难约的,这种天生自由散漫靠灵感和作品吃饭的设计师,从来都不是有钱就能约到的。
鹿嘉渺通过那些姐姐找到的关系,他还存了好大一笔钱,想设计个最好的。
但季崎最后一分不收,只让鹿嘉渺有空后做一次他的模特。
季崎这个秋冬要发行一批特殊限定的珠宝,鹿嘉渺之前那组宣传照,让他很欣赏,觉得他这次的珠宝只能鹿嘉渺拍。
鹿嘉渺脑袋晕乎着,乱想了个时间。
季崎说行,然后就不打扰了。
刚才谈公事的电话让鹿嘉渺从刚才的尴尬中缓了缓。
他觉得自己简直丢脸!
说着很有擅长谈恋爱,结果连自己本行款的恋爱都谈不好,还被弄到掉眼泪!
他又闷在被子里憋了会儿,才小心翼翼探出眼睛。
哪知藏矜白就坐在床头,还用指腹摩挲着鹿嘉渺刚刚给的珠串,听到声响侧目看过来,顺带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会需要我的评价。”
鹿嘉渺蒙着蒸熟的那半张脸,也能唠两句,小声兮兮道,“我自己评价了……”
藏矜白也不知在没在专心听他讲话,反而用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吓到了?”
温柔带笑的声音像是能顺着耳膜流淌进血管,把刚刚才冷静下一点的羞愤情绪又烧起来。
鹿嘉渺愤怒地盯着他。
觉得他在挑衅自己。
他是真的很会谈恋爱,他觉得他骨子应该是有这种基因的,只是现在条件有限,他还比较生疏,没有发挥出来罢了。
只要他稍加锻炼,一定可以让这位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眼贼坏的藏先生刮目相看。
鹿嘉渺一边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盯着藏矜白,一边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最后得出实践指导——他现在可不需要再畏手畏脚了。
他坦坦白白的在藏矜白面前,先生也接受他了。
他连最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他了,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呢?
鹿嘉渺一把掀开被子,耳朵红得要命,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如果不是还没撑坐起来就又软绵绵跌回去的话。
外面的空气有点点凉,吹得满是薄汗的皮肤有点儿冷,鹿嘉渺感觉自己的肩膀也开始红了,遂能曲能伸地又把被子扯了回来。
藏矜白只看着他笑,像是不明白他又乱七八糟想了些什么,但还是觉得他每一个行为都有趣可爱。
他摸摸鹿嘉渺在被子里蹭得乱蓬蓬的头发,“抱你去洗澡?”
鹿嘉渺矜持了三渺钟——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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