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
裴景琛对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清楚的很,当?下却也懒得讥讽揭破,目光只放在一边依旧梗着脖颈的周永身上?,沉声?问:“周老板呢?”
哪怕周永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崩成?了?一条直线,只能强装赞赏地附和,“草民遵令。”
裴景琛此时脸上?的表情才鲜活起来,带了?几分真切的笑意,扶起杨太守,轻声?开口?。
“诸位不必行此大?礼,大?人们今日肯帮裴某,就是帮了?镇守边关的将士,就是解了?陛下的燃眉之急。待裴某回京必将诸位所?行告知陛下,论功行赏。”
他的话音刚落,门却被人猛地推开,成?均对房内的情景见怪不怪,直奔着屋中的青年大?步走过去,附耳说了?两句话。
裴景琛听完,脸上?神色却恍然一冷,眸中翻涌着浓郁的怒气,方才的谈笑风生顷刻之间消失殆尽。
他扯上?周永的衣领,单手将人抵在墙上?,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已经掐出了?一道骇人的红痕。
周永见事情败露,却并不慌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呵呵”笑出声?,一张脸狰狞至极,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
“现在才反应过来?世子心计,不过尔尔。”
房内其他人见状,大?气不敢出,双脚宛如冻住,丝毫动?弹不得。
周永又挤出一句细碎的话,“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药?”
裴景琛捏住他脖子的力道重了?一分,追问道:“说!”
命悬一线的男人露出疯癫的神色,摆出破罐子破摔的姿态,“青楼里?还能有什么药?”
青年的眼中怒色更浓郁,眸光阴沉,五指渐渐合拢,顷刻之间就能听到手中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成?均觑着周永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连忙上?前提醒道:“世子,这人此时还不能死?。”
闻言,裴景琛掐着他喉咙的动?作微微放松,眸中恢复一丝清明?,强压着满腹怒气,“解药呢?”
周永被人扔在地上?,宛如一条丧家?之犬,重重地喘着气,啐了?一口?。
“哈哈哈,世子这话说得愚蠢极了?!裴景琛,你见过哪个下毒的人会提前在身上?备好解药?”
他的话音微顿,彷佛想?起了?中毒的人,遂大?发慈悲般的补充道:“这些你瞧不上?的腌臜药,裴世子真想?不出来如何解么?”
他的话音刚落,成?均伸手钳住了?他的下颌,冷声?对青年道:“世子,他要自尽!”
虚空之中,众人听到一声?极轻的笑。
“设下如此毒计,你还想?这么轻松地死??”裴景琛拿起桌上?擦酒渍的抹布,蹲下身与还在挣扎的周永平视,“做梦。”
说罢径直将抹布塞到他口?中,离开前又冲着房内其他默不作声?的人补充。
“约裴某来花楼,又在酒里?下药,妄图握住本?世子的丑闻,好让裴某就范受制于人,这就是杨太守等?诸位大?人和老板的诚意么?”
杨太守闻言,率先跪了?下去,头磕得一声?比一声?响,“世子明?鉴,周、周永的所?作所?为,下官们实在是不清楚啊!”
“是啊,世子,我们也是被瞒在鼓里?的人!”继杨太守之后,在座的都开始表起忠心,磕头的清脆声?响在包间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青年懒得回头看他们虚与委蛇的表情,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好啊,诸位大?人既然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后日就将所?有的盐引册子整理好交上?来吧。”
“诸位同朝为官,都是大?周百姓,本?世子原不想?将这层遮羞布掀开,可诸位如今苦苦相逼,本?世子只好来当?这个恶人。”
“成?均,把咱们这位出言不逊的周老板带走。”裴景琛回头,瞥了?地上?形容狼狈的周永一眼,嫌弃的眼神丝毫不遮掩。
——
马车虽是扬州的马车,但车夫却是个身上?有功夫的家?仆,也是恒国公府的人,此次乔装打扮,亦是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如今这车夫却绕着马车打圈,神色惊惶,见红袖楼里?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上?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夫人从楼里?出来后,还未到半刻钟就神色不对,小人以为夫人是身子不适,便劝夫人去车里?歇着,岂料夫人这一休息,却更痛苦。”
裴景琛轻斥:“怎么不去叫我?”
车夫哭丧着脸,也是神色为难,“小人要去时,被夫人拦住了?。夫人说只是吃醉了?酒,今夜才如此失态,没有大?碍。小人也是觑着空,这才告知了?成?大?哥!”
青年抿着唇,不发一言,也没有再怪罪身边的人。
秦姝意的性?子,他最了?解,无非是担心会误了?他的事,故而千方百计拦着小厮不让去报信,自己硬生生受着。
他掀开车帘,正见秦姝意半个身子无力地歪在车厢内壁,额发湿透,黏在一块,看上?去狼狈极了?。如今车帘被掀开,她似乎也毫无知觉。
裴景琛跃上?马车,对车夫道:“速回客栈。”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姝意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角,话却说得十分勉强。
“你怎么回来了??”
“秦姝意,我再不回来,见到的就是你的尸首!”青年的语调中压不住愤怒,咬牙开口?。
少女嘴唇发白,勉强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呢?只是喝醉了?而已,不会死?的。”
裴景琛嘴唇翕动?许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猛地将人抱进怀中,心中酸涩,升起一股悔恨的情绪,只恨不得代她受罪。
“你明?明?清楚那酒里?有东西,还全都喝了?。秦姝意你自己说,我娶回来的究竟是个聪明?姑娘还是个傻丫头?”
听到成?均报的第一句,他就想?透了?这其中的事,既然他能想?明?白,那么一直作为旁观者的秦姝意自然也清楚事情的怪异之处。
他恨周永心如蛇蝎,却也恨自己为何没有早早察觉小人意图,收回盐引之心愈发强烈,反而让他昏了?脑袋,靠着世子妃躲过一劫。
秦姝意却不在意,窝在身后人微凉的怀抱里?,只觉得分外安心,“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对,是为我设下的鸿门宴,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你真的清楚么?”裴景琛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将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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