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家外戚互相争斗的,打死过人的,有没有苦主……还有一些土地辗转经过几人手的,比如当年孙娘娘(英宗生母孙氏)家的地,是不是被周娘娘(宪宗生母周氏)家的抢去了?周家抢走之后,是不是又被张娘娘家的(朱厚照生母张氏)夺走了?”
张永的神色越发严肃,他没想到万岁年少,居然知道那么多事情。
外戚为了抢地,曾闹出来很多丑闻。最典型的就是当今万岁的舅家,外戚张家为了和周家兄弟争地,竟然带着众多家仆,在京城公开群殴。
最后两方闹到朱祐樘的面前,孝宗皇帝和稀泥,重新给两家人赐予大量土地,才平息了这场街头风波。
“简直跟地痞流氓似的,还说是读书人呢,竟然动手。”萧靖明显在张永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是时候该好好整治了。”
张永听明白了,他知道东厂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心想的是,万岁信任他,让他当厂公,他必定替万岁把事情做好。
万岁给他赐了一身飞鱼服。
衣裳特别好看!
作者有话说:
萧靖:我今天看到现实版厂公,穿飞鱼服蛮好看的,就是人太壮了,一点儿也不娘。
“壮士张”不是我瞎编的,是朱厚照自己说的哈哈哈哈。
第719章 朱厚照做好人(10)
◎明武宗拒绝去仁寿宫吃饭◎
张永离开之后, 萧靖又见了太监谷大用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太监谷大用是朱厚照选定的西厂厂公,算是一个能人, 缇骑四出, 广泛刺探消息。正德五年,农民刘六刘七起义,谷大用大胆地调用征召辽东、傅玄、大同, 延绥四镇等边防军加入京师,以保护皇帝,打破了“边防军不得入京”的规定。
按理来说, 边防军用于防备北方的蒙古人, 不得擅离职守。然而正德初年,若是边军不来救驾,京城的皇帝能不能扛住农民起义, 这还不好说呢。
“唉……”
萧靖想到眼前和往后几年的烂摊子, 很想把棺材里的先帝扒拉出来,再一次摇醒对方。
“兄弟,京军不是给你拿去盖房子、修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主业是皇帝,不是建筑公司老板啊啊啊啊啊!”
先帝做下的一系列事情,史称“京营占役”。
京营是明朝京军的核心部分,在明朝早期是对外征战的主要力量。永乐初建立的京城三大营,实力为天下诸军之最, 京营将士时常操练,明成祖为军队的最高统帅。发展至宪宗皇帝统治时期,宪宗规定:“必须严纪律,整部伍, 坚利器械, 鲜明盔甲, 如法演习武艺。”
在朱厚照他祖父的那会儿,京城的军队□□练得有模有样的。虽然宪宗皇帝偶尔挪用京营去搞基建,但勉强算是用军队去为百姓办事。
到了朱厚照他老子的时候,情况则变了。
【弘治六年,帝拔三大营官军,以造国丈张峦、仙游公主之墓。】
【弘治十年三月,帝命京营一万余人修建长春宫。同年十月,命京营官军八千人为金氏建房、五千人修神乐观、三千人修城楼、三千人造重庆大长公主之墓、一万多人采柴薪。】
【弘治十四年,帝命官军修建清宁宫,毓秀亭等地。】
兵部尚书马文升曾上书,请求停止工程,命将士练习武艺以养锐气。监察御史刘芳曾上奏说,言:京师是大明的根本,而军士逃亡者过半。
明明是男人参军,却变成了服役建房。京城士兵有好多人逃跑,因为劳役太苦。即使不逃的那几个,实力得不到操练,战斗力直线下降。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先帝种下的因,果子叫朱厚照吃了。
等到正德五年,长期没有操练的京军不堪一击。根本挡不住大批的流民和起义军,所以太监谷大用将边防军调入京城。
萧靖数了数手指,感觉往后几年真的一年比一年艰难。
万岁:笑着活下去jg
他见到了谷大用,吩咐对方尽快建立西厂:“依照皇祖父时的西厂规制,招揽人手越快越好,但行事要有所改变。朕对于文武百官谁放了个屁、谁吃饭没剔牙、谁家床底下藏了二两银子的破事不感兴趣……”
“朕把西厂交给你管,不想看到有哪个朝臣被逮捕。”
谷大用露出尴尬的笑容,这西厂不抓文武大臣,还叫西厂吗?
宪宗皇帝时期的西厂权力比东厂还大!西厂厂公是太监汪直,汪直想整谁就整谁!
谷大用按耐住心中的冲动,低头道:“奴愚钝,还望陛下指点。”
萧靖说:“朕希望西厂的人能去到民间,哪里有人饿肚子,哪里有动乱,哪个狗官贪赃枉法,且一一报上来。你们便是朕的眼睛,替朕看清楚四海,哪里的水波未平,哪个王八敢在塘里兴风作浪。还有几个边境军镇,是否真的安宁,朕也想知道。”
“是。”
谷大用得了一身代表西厂头领的飞鱼服,志得意满,对万岁十分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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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最后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牟斌从成化年间开始当差,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当年宪宗皇帝在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是万贵妃的弟弟万通,牟斌是刚进锦衣卫的新人。等到先帝在的时候,牟斌当上锦衣卫头领,他做事公正、讲究证据,是难得的明白人。
“朕想你查清楚内承运库和司钥库这两个地方的管事太监,他们有没有贪污,各自有多少家产、银钱和田地。”万岁说,“比如内承运库的龙绶,他曾奏请先帝开采银矿,既然开了银矿,为什么先帝依旧没有钱花销?还要问户部拿?”
牟斌很认真地听着,抱着银矿的人喊没钱,确实很可疑。
萧靖再说:“朕近日来看了好多奏折,又比如在弘治十六年,龙绶以织造为名,请求二万引长芦盐。既然得了那么多盐引,为何先帝又在弘治十七年问户部要钱?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真的是先帝一个人全部花完吗?”
万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朕不信,父皇肯定不是那样的人。朕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奢靡浪费的名头被外人盖到父皇的头上。”
他这会儿像是孝顺儿子,为父亲鸣不平。明明他老子连小老婆都没娶,怎么可能是奢靡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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