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不是在现场研究怎么把红线和契书送上去吧?”我抱着绒绒坐在一旁,觉得不可思议的问,“现造一个阵?”
“唔……”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分心回答我得问题,“这不是因为以前没有过这种情况么。你我灵力这么少,得把它送上九重天,阵法就得极精确才行,不然送错了就不好办。”
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我看古神在树下研究一个新阵都要好几天呢,阵法就是偷天地灵气的偷懒办法,哪能你现在用个破木枝……”
“这应该能行吧。”沈缘丢了那根破木枝,然后看向我,“小良果,来瞅瞅。”
我眨巴着眼睛,然后抱着狗小步跑过去了,站在他的阵法前,我左右一瞅……并瞅不出什么花样来,只觉得他的阵法画得精细,用木枝勾勒的线条明明还没有任何灵气催动,就已经开始有游散的灵气往里面聚集了。
看不明白,但我知道这阵法有点厉害。
“你这花蝴蝶,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不由感慨。
换来沈缘轻轻一笑:“你入阵去。”
我把绒绒放到沈缘脚边,踏入阵的时候,更加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灵气的流动,它们纷纷往脚下的阵法中汇去,但速度并不快,如果只是借阵法之力要将红线和契书连上九重天,恐怕要站上几个时辰了。
我左右探看一眼,只见游散的灵气在沈缘那边聚拢的速度要慢了一些。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道,“但我总觉得你脚下那一笔,好像应该画得更长一点。”
沈缘低头一看,他眉梢轻佻,倒也没多言,蹲下身,在我说的地方用手指多添了一笔。
这一下,游散的灵气便好似被海底漩涡聚拢来的鱼群,纷纷被吸入阵中。连带着,四周风起,连我和沈缘的发丝与衣袂都被吹得乱飞起来。
绒绒紧紧靠在沈缘的脚后边,不让自己被吹跑。
我看着地上的阵法慢慢亮出了白色的光芒,这是天地灵气汇聚的表现。
我非常的意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望向沈缘,只见沈缘睁着眼睛,定定的望着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一笔好像是有点用。”
沈缘一声轻笑,随即微微低了头:“是啊,是有点用。”
他说罢,将红线一抛,那红线就像是锁定目标的蛇,一下就缠到了我的手腕上。
剩余的红线被阵法的风裹挟着,从沈缘的手上快速的飞出。被卷到阵法里的红线快速的向天际飞去,临到红线那头的末端,线缠绕着我与沈缘刚签下的契书“呼”的一声就直飞天际而去。
我感到手腕上的红线拉扯着我的皮肉,微微勒紧,像放了个风筝去天上。
“这就成了吗?”我顶着风,问沈缘,“它得飞多久?”
“红线是引子,等它与我的真身连上,红线就会慢慢消失,到时候契约就成了。”
他答了我的话,我们俩便都仰头看着天空,等待着上面的红线消失。
但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脖子都仰疼了。
“它不会迷路了吧?”我问沈缘。
“不能吧……”
沈缘面上写着迷惑不解,他虽然觉得有点离谱,但还是指尖一转,似拈了个诀,借风为刃,滑破了自己的手指,血珠在他指尖凝固,他轻轻一点,血珠飞向我来,却只落在了手腕的红线上。
血迹隐没,红线上光芒微微一亮,下一瞬,天上放出去向风筝一样的红线好似立即找到了主心骨,拉着我的手腕,从左向右微微转了一个角度,然后……
从上向下,红线渐渐隐形,我手腕上紧勒的感觉也已消失,阵法的风渐渐平息,地上的光芒也隐没下去。
破庙前的空地又从喧嚣归为了宁静。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我倏觉手背微微一热,我低头一看,在手背处,出现了一朵小小的红色的花,花瓣一丝一缕的散开,像是画工最好的画师在我手背上画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相思花,秀美热烈。
我瞅了两眼,确定这契约算是成了,然后我无语的看向沈缘:“看来,你的红线之前是真的在天上迷路了……”
回应我的,是沈缘两声咳嗽和沙哑的声音:“八十一道天雷,是厉害了些。”
我从阵法里面迈出去,绒绒又立即蹭到了我的脚边,我把绒绒抱起来,歪头打量沈缘:“你脸色看起来有点白,你怎么了?”
“刚不是,没留心……下意识……用了点灵力么……”
我想了一会儿:“你就用灵力滑破了自己的指尖,就这点灵力这点术法,你……”
他背过身,咳得撕心裂肺。
我惊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他停了咳嗽,却也有些虚弱的往地上一坐,然后仰头看着我,可怜巴巴道:“八十一道天雷,是真的厉害……”
他声音嘶哑,就像拉磨三天的驴……
我:“……”
“没事,不影响,你带绒绒去玩吧,记得我昨日说的重点。”他指了指旁边的阵法,“我在这里歇会儿,顺道将这阵法抹了,这阵法挺厉害,不能叫心怀不轨的人学了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行吧。”我应了,抱着绒绒走出去两三步,末了又停了停脚步,然后转过身看向沈缘。
此时沈缘还坐在地上,他撑着身子,似忍着不适,压着喉咙里的闷咳,而他的眼睛正看着阵法处,我让他添的那一笔。
我想了想,又抱着绒绒“哒哒哒”的跑回他身边。
沈缘眨巴着眼,仰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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