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一团带刺灌木的下端,发现了两根深紫色的线。达利安将蕾丝放在小纸袋里,拿回来给管家看。
“是先生袜子上的蕾丝!”只看了一眼,管家就十分果断地点了头,“这是用贝壳染出来的色彩,先生特别定制的!”
而挂着这两根蕾丝的地方,灌木浓密又茂盛,他为什么跑到那儿去?躲避谁吗?
“局长!”又有发现了,这次举手的是艾德文。他很紧张,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发现是否正确,“我这儿的泥土,比其他地方的更松软。我觉得……是更松软。”
他和其他人一样,在搜索中拿着警棍,拨弄开灌木、树枝与地上的枯叶,他觉得自己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比其他地方的枯叶,都要更厚,相对的,枯叶下方的土层却更低,更软。
达利安直接跪在地上,用手摸了一下,接着他开始拨开落叶,突然,他的手顿住了,因为有几片落叶上有着明显的血痕。
“找叶子!”
包括艾德文在内,周围的警官都跪了下来,细细地在落叶中筛选。有几片叶子的痕迹正好能拼成一个鞋印,有的上面是喷溅血迹,还有的是滴落血迹。
当他们将叶子都挪开,下面的土层确实与周围不同,而这块不同区域的轮廓,怎么看都像是个墓穴。
有人跑出来取了铲子,十几分钟后,靴子上满是泥土的达利安走了出来:“子爵找到了,他安眠的位置距离他的妻子不远。”
公爵夫人的管家立刻开始祈祷,子爵的管家摇晃了一下,达利安一把拉住了他,他稍稍缓过来后,惊恐茫然地抓住达利安,问:“小、小姐呢?萨曼莎小姐呢?”
第393章
“目前还没发现,我们会继续寻找她的踪迹,但是,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子爵的死状也极其凄惨,我们怀疑他是被活埋的。”
七天时间,尸体上爬满了苍蝇和甲虫——因为周围环境比较温暖,所以这里的昆虫也依然保持着活跃。他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前,指甲缝里都是泥土,他的嘴巴和鼻腔里,也都是泥土。
这下子爵管家是彻底晕倒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在自己的宅邸里得到消息的公爵夫人,也尖叫一声晕倒了。这件事唯一的“好”消息是,伯瓦帝侯爵不会找艾斯瓦尼亚家的麻烦了。两家人开始一致找警察的麻烦——找到萨曼莎小姐!甚至找到凶手的事情也可以错后,但必须尽快找到萨曼莎小姐。
两岁的女孩,鬼知道她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孩子太小,孩子的身体上也没有显著的特点,一年过去后,就连亲人都很难再将她认出来了。
之前缎带杀手的模仿犯案件中,就有一桩鸠占鹊巢的案子,很难说这女孩如果在外头长大,不会碰到类似的情况。
“我不认为萨曼莎小姐还活着,您觉得呢,达利安局长?”乔斯礼督察在得到贵族的命令后,凑到了达利安的身边来,“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您不太高兴,毕竟案子现在是您在负责。但这案子越来越棘手了,我们还是把蒙代尔警官叫来吧。
毕竟确认萨曼莎小姐真的死了……我不是说我们不能承担这个责任,可蒙代尔警官无论是在贵族,或是在国王面前,都更有脸面,您觉得呢?”
“我觉得萨曼莎小姐还活着,因为凶手残暴却又干净利落,但他们没将小女孩在现场杀害,而是带走了她,那至少女孩短期内还是有被救的希望的。与此同时,我还觉得您有点可疑。”
“你——我怎么会可疑?”
“寻人时在场的狼人呢?”
已经时隔一周了,就算他是狼人萨满,本身也嗅觉极强,他也闻不到已经在这期间彻底消失的味道。假如子爵管家报警的当时,就有狼人在场,虽然时隔几个小时,要闻到味道也有些困难,可至少还有一线希望。
“……没有狼人。我们一开始只以为子爵夫妇在朋友家聚会。”
“我说了!我对你们说了!”子爵管家早就醒了过来,原来一直在伸着耳朵偷听,听到这的时候,他彻底炸了。蹦起来对着乔斯礼警官近乎咆哮地抗议着,“我对你们说过,先生和夫人虽然可能前往朋友家中进餐,但是那样朋友家的仆人会送消息回来。当时已经是凌晨了,他们在带着小姐的情况下,不会连个口信都不带,因为至少第二天早晨要让仆人把小姐的新衣服带去!”
乔斯礼转身,快速走向一侧,他不想和这个管家争辩,毕竟事实摆在那,他如果一切都做对了,现在达利安就不会在这了。
多嘴的家伙闭嘴了,可达利安依然在犯愁,现在的问题是,子爵夫妇的遇害,到底是有预谋的,还是碰巧的?
有预谋的话,可以从子爵夫妇本人,以及公爵家族的仇敌上筛选,可假如是碰巧的,该怎么找线索?偏偏,达利安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现在贵族之间的报复是有一套潜规则的,轻易不会闹出灭家灭族的事情,毕竟都是几百上千年的家族了,今天落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明天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现在公爵夫人还在世,并且极其得势,在这种情况下,敢用这种方式对待她的侄子也是继承人一家,动手的人是给自己的全家办了一张前往地狱的单程团票。
可假如是随机作案,线索就太难寻找了……
回到至高修道院,奥尔差不多捋顺了案发当天的时间线,而他得到的结论是,至少活着的这些修道士们,没人在白天见过诺法利埃。
跟诺法利埃同室的人,因为都参与了清洁,现在也都躺在地下一层,所以也无法知道那天早晨诺法利埃是什么时候醒的。
“前一天晚上您晚点名的时候,所有人都在?”
院长点头:“是的!当然!”
看来涉及职责问题时,这位院长就容易激动。“您晚点名的时候是怎么点名的,挨个叫名字吗?”
“不,我会走进房间里,看每一个人的脸,确定他们都在。”院长顿了顿,“是的,我确定他们当时都在!”
“那么在睡觉前,你们会有人去查看修道院的各处吗?比如祈祷室,会有人去那看看是否有人在吗?”
“不,不会。但……那儿应该没人了。”院长也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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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先生们请继续留在这,院长先生,我们去宿舍看看吧。”奥尔看了一眼杰科特督察。
对方立刻叫了人过来,这些修道士们低低地发出了几声抗议,可终究还是都乖乖地坐回了原地。
二楼的宿舍假如是四人间那还算宽敞,但作为十人间,就太狭窄了,古堡的照明本来就很糟糕,现在是光照最好的中午,可因为木窗关着,房间里依然黑得像是山洞。
“晚点名的时候,本森会在门口为我提着煤精灯。”
奥尔点点头,那位眼镜修道士立刻狂奔出去,又抱着个煤精灯狂奔回来。但房间角度的关系,门口的煤精灯开到最大,也仅仅能照亮门口的四个床位。诺法利埃主教的睡觉位置,却在最里边。
作为一个人类,院长晚点名的时候,最多能看见一个躺在那的混沌的影子。现在,院长自己走过去后,也站在那,停住了。过了两分钟,他才干涩地说:“我……我不知道他当时是否在那儿。”
他竟然没有嘴硬,奥尔略意外:“您请出来吧,我要进去搜查一下。”
“要为您把窗户打开吗?”
“不,没必要。”
“啊,对了,您不是……”院长嘀咕着走了出来,“他们的床位下都有一口箱子,装着他们的私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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