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过去?”顾淮安看向她,到底是在近旁看着长大的妹妹,给她留了几分颜面,只淡声问:“你今日是怎么过来的?”
直到这时,唐昆月的脸色才稍微有些变化,面上的平静龟裂开。她蠕动嘴唇,还想要瞒着,“是……”
“也不用费心找理由,这点事我还是清楚。”顾淮安自顾自地将姜若手上纱布,对唐昆月说:“若是没事,便先走吧,我让长喜送你回去。”
说完之后,他朝着姜若看上一眼。
姜若一个激灵,居然领会到世子爷的意思,绕后推着轮椅往里面走。
唐昆月要跟上去,长喜及时挡在她的面前,那怕被瞪着,还是闷声道:“表姑娘,小的先送你离开。”
还有不少下人在,全都盯着自己看。
她就算是再不情愿,再有许多的话想要解释,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脸上堪堪挂着笑容,她说道:“那我明日再让人将佛经送过来,在姑母面前你可要替我说几句好话。”
“嗯。”顾淮安不可知否,却没有回头。
指甲深陷入肉里,唐昆月牢牢记住离去的两个人的背影,最后挥开衣袖直接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等在门口的母亲俞氏时,她又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来,“母亲。”
“你从哪儿回来?”俞氏问。
“去看了些布料和首饰,没遇上什么特别好的,就回来了。”
俞氏板着脸,捉住她的手将她往屋里拉,亲自将门带上。等确定外面的人听不见,她才低声训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是不是又去了安王府。”
唐昆月没说话,俞氏恨铁不成钢,“我不是同你说过么,这段时日少出些门,尤其是不要去安王府。淮安那个孩子是有成算的,又是皇上的亲侄子,腿上有问题也会有专门的太医问诊,需要你问什么。”
不过也是自己的外甥,俞氏不好说得太过难听,“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同淮安那孩子在一起。不过你们之间实在不合适,不是为娘的心狠,就算我同意了,你父亲也不能同意。他现在是生在富贵堆里,可腿有残疾,日后一辈子都要人侍候。
别对我瞪眼,难不成我说的不是实话。知晓你可能放不下,这一年我也由着你,没有为你相看人家。可这都快一年多了,你也该懂事懂事。这几日你就好好留在府中,我找人来替你量体裁衣,随我去参加宴会。”
唐昆月转身,在玫瑰圈椅上坐了下来。听见俞氏仍旧在絮絮叨叨,她眉眼不耐,没忍住反驳道:“为什么?表哥若不是救哥哥,腿也不会受伤。若是现在受伤的人换成哥哥,你还能说出现在的话吗?”
“我是为谁!”俞氏气得肝火疼,“你怎么就这般不识好歹,我是你的娘,还能害了你不成。”
唐昆月心里清楚,俞氏说的话都是为了她好,只是她无法接受。表哥同唐家一直走得近,这次腿受伤还是因为她的亲哥哥唐稽山同人在京郊出游时遇到歹人,表哥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她的祖父曾做到内阁首辅,姑姑又成了安王夫人,唐家也曾显赫过。不过随着她的祖父在朝堂上退下来,她的父亲和叔叔在仕途上天分不够,唐家早不如往前显赫。
唐稽山是被唐老爷一手带大的,也是唐家新的希望。表哥保住哥哥的时候,何曾不是保住唐家。
“任何人都能说表哥的伤,除了唐家。”
俞氏气笑了,她原先不准备说得太过难听,转念一想。这次儿子出事,一项疼爱顾淮安的老夫人怕是心里都有几分不畅快,她就将话挑明了,“那你哥哥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你……你姑母怎么没的,你不知道?都说嫁入安王府富贵一生,可这富贵也要有命享用。你姑姑那般聪慧的人,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怀孕生产时也险些丧命,你又能做到几分?尤其是现在的安王夫人是王家女,王氏又有个自己的亲儿子,远不如那时候。”
“我知道,可姑母那时候是疏于防范,不是吗?”
是能想到当年王家有那么大的野心,出了个皇后仍旧不够,还想着将女儿送进安王府做填房。
但是,她不一样。明知道自己对手是谁,再出错可不就是自己蠢么。
再者说,她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娘亲,“我知道家里不太平,也听你们的话,一整年都没有和表哥来往,这还不够吗?”
俞氏见她表情坚定,冷笑一声,“我知道是说不过你,不过从今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府上呆着,直到你的亲事定下来为止。”
“娘亲!”
俞氏不听她的任何解释,直接打开门走出去。等见到女儿身边跟着的丫鬟时,她疾言厉色道:“姑娘生病了,需要好好修养。若是姑娘出了这院子一步,就唯你们是问!”
第19章 019
◎声音颤颤的◎
等唐昆月离开,顾淮安理立即将芙蓉叫进来,让徐嬷嬷带着到管事嬷嬷那里领十板。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丫鬟,真的将十板子领下来,不废也残了。
芙蓉圆圆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跪了下来,泪水滚落出来,“世子爷,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奴婢这次。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就是……对,就是一时忙不过来,所以请姜若帮个忙的。”
“是吗?” 顾淮安看向姜若,询问。
芙蓉紧张地看向姜若,咽了咽口水,生怕对方将实情说出来。
毕竟她对姜若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这次也是明摆着算计她。若是她换成是姜若的话,不在这个时候踩上一脚都算是好的了。越想,她就越觉得姜若不可能帮着自己,绝望地一点点垂下头,开始后悔当时帮着表小姐过去叫人了。
姜若瞧着她的样子可怜,迟疑开口,“芙蓉确实书说忙不过来,才让奴婢去帮忙的。”
“那就领五板子,日后也告诫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顾淮安挥挥手,没想在这件事上纠缠。
徐嬷嬷很快将芙蓉带下去,至于后面怎么教导就没人知道了。
屋子里顿时没了外人,姜若先前被敲打过一回,这时蹩手蹩脚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出去。
迟疑时,她就听见对面男人问。
“可学过捏肩?”
这可不是好好相处的机会吗?她觉得错过这次机会都有些亏心,想都没想地点点头。
“那就过来。”男人往椅背靠了靠,假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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