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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时,他和甚至没有真正意义的“见面”。
他们在不同的囚室,有着不同的身份,只是隔着墙或帘幕交流,声音都是经过监狱特殊处理的,偶尔聚在一起时都戴着大面罩穿着最厚的拘束衣,没有任何辨识度。
而且一天两头地常驻禁闭室,整座监狱见过她面两次以上的人都不超过两个吧——只见过她一面的家伙不算,只见过一面,基本等于“活着时的最后一眼”。
所以,筛选掉那些已经彻底死亡的倒霉蛋们,先生觉得监狱内常见本人的家伙,几乎没有。
也许只有她自己和她的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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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时很讨厌她的看守,聊天时如果提起,话后肯定要接一句“呸”来表达吐吐沫。
……先生其实不是很懂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表示自己在吐吐沫,难道她的看守极其讨厌她吗,明明是个还算好相处的可爱孩子啊?
那如果是无缘无故地强烈厌恶她的看守——
哦,那没事了,肯定是她看守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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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从未见过她,她也同样。
性别如何,长相如何,身材如何,声音如何……通通不知道,但依旧是交流频繁的好朋友。
毕竟他们之间并非始于外在的一切——仅仅是觉得对方“很有趣”,便聊起天而已。
只有分别的时候。
他遥遥见了一下她的背影,知道那是个黑色长发、走路蹦蹦跳跳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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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就结束了。
他猜她自始至终也没见过自己,毕竟不可能去望谁的背影——估计只记得那一串开头的编号,而且,估计事后只用抹除对那串编号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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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离开,迈入属于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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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没有去特意记忆那个背影,他的朋友是否拥有美丽的长发、娇小的身材、蹦蹦跳跳的步伐并不重要——甚至对方是男是女也不重要——
他只记得和她曾有过的那些闲聊,她曾做过的疯癫的行为,他们之间有过的约定,进行过的赌局或游戏……
隔着监狱的囚室,他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个灵魂本身的有趣、可爱、迷人。
无关性别,无关外貌。
他记得这些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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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可以很肯定地判断自己对她没有恋爱感情——不怎么关注她的外表,不怎么在乎她的性别,甚至也不喜欢和她滚床单,她一动手扯他衣服他心里就“呵呵,又来了”——
哪里有这样诞生的“恋爱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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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只是那曾经的牢友情,和被她无数次丢开又捡起的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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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真正如何开始,真正如何走到了这一步……
他实在记不清了。
是某家酒吧?是某个地下演唱会?是某条街旁边避雨的小棚子?还是凶杀现场外洒满阳光的台阶?
先生认为自己大概是记不清被她抛弃了多少次了,就像他永远算不清自己的收入,那是个天文数字。
但是,她抛弃了他多少次,他们就会再重逢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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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都是真正相遇,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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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但那无数次、无数次的再遇,倒不是出于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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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先生是个保守的人,从他第一次被胡乱拽去一夜情后,就觉得,她应该负起责任来。
虽然没有恋爱感情,但做了这种事,就不能再做朋友了。
既然不能再做她体贴又默契的朋友,他们就不能再简单转身,不能再轻松说拜拜。
——不就是无数次重新去寻找、等待、勾引她吗,他很熟悉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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