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无奈的道:“小舅舅,你脑袋里充的是草么?你挑选芈家军的精锐,芈家军的家主是谁?”
公子文治呆呆的道:“我哥啊。”
成蟜道:“那不就是了,你挑选芈家军,家主能不知晓?你哥哥知晓了,岂不就是王上知晓了?”
“这……”公子文治后知后觉的道:“好有道理……也就是说,王上知道了?”
成蟜恨铁不成钢的道:“是啊,王上肯定知晓了,早有安排,不止如此,你哥说不定也埋伏在周边了!”
甚么说不定,成蟜方才对嬴政读心,很显然嬴政从公子琮哪里听说了芈夫人和楚国大行人的动作,不只是嬴政本人早有戒备,公子琮也埋伏在远处,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成蟜方才只听到了刺客的脚步声,未能听到公子琮和秦军的脚步声。
公子文治道:“那这下子完蛋了!你本想英雄救美的,现在好了,我哥哥来了,没咱们甚么事情了?”
“你才明白过来?”成蟜心说我好端端的计划,都被便宜小舅舅给倒腾了。
“不过也不能怪你,”成蟜叹气道:“不是小舅舅你太笨,是你哥哥和我哥哥太精明了。”
若是放在一般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甚么,更别说顺藤摸瓜的如此清晰了,但偏偏这两个哥哥,一个是重生而来的秦始皇,另外一个则是一国相邦昌平君!
公子文治梗着脖子道:“对、对罢,也不能赖我的。”
“那……”公子文治还是有些内疚:“现在没咱们事儿了?那你怎么和王上相认啊,不是又要等机会?这等到甚么时候去啊。”
成蟜低声道:“不要慌,没事,再等等机会,这场面如此混乱,指不定便有我英雄救美的时机。”
二人躲在草丛中,很快便听到“踏踏踏踏——”的跫音,是公子琮!
公子琮骑着一匹黑马,身披黑甲,带着一队精锐虎贲军直冲而来,将所有的死士包围在内。
公子文治感叹道:“我哥真的来了……”
黑衣死士傻了眼,有些慌张,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喊道:“冲出去!!”
嬴政凉飕飕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死士,沉声道:“杀,留一个活口足矣。”
“是!”
双方立刻厮杀在一起,场面混乱的不成模样。
成蟜在心中思忖,这会子若是无法英雄救美,等嬴政抓住了刺客,破获了芈夫人和楚国大行人的诡计,肯定要回过头来问公子文治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公子文治“笨嘴笨舌”的,一定会将自己和盘托出,到时候嬴政便会问自己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成蟜想起来便觉得头大……
成蟜思忖着对策,不停的寻找英雄救美的时机,他的目光一动,突然道:“不对。”
“怎么了?”公子文治询问。
“怎么是二十四个人?”成蟜快速数了一遍黑衣人。
“兴许是你听错了,本就是二十四个人。”
“不可能……”成蟜的五感十足敏锐,更何况有大傩伥子玉佩加持,虽然只是半块,但决计不可能听错,如今只出现了二十四个,便说明还有一个人藏了起来,没有现身。
成蟜仔细倾听,目光突然盯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便见到密实的树林中,一个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那人影距离很远,张开双臂,分明是拉弓的动作,正在瞄准墓碑之旁的嬴政。
铮——!!!
成蟜心窍一缩,猛地从草丛中冲出来,直扑过去,“嘭——!!”一声巨响,直接将嬴政扑倒在地上。
血液的味道……
“嘶……”成蟜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紧跟着是一声轻响,玉佩从革带上摔了下去,咕噜噜翻滚而出。
鲜血从成蟜背上滚落,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成蟜浑身发软,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成蟜!”
就在成蟜栽倒的一刹那,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是嬴政!
嬴政搂住成蟜,冷箭从他的背上划过,并没有刺入肌肤,但血流不止,直接将衣衫浸透。
成蟜浑身发冷,头晕目眩,无力的看了一眼滚在远处的玉佩,喃喃的道:“玉……玉佩……”
嬴政立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掉在地上的玉佩,塞在成蟜的掌心中,又将自己的半块玉佩摘下来,一起放在成蟜手中,让他紧紧握住。
大傩伥子玉佩入手的一瞬间,成蟜立刻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后背的疼痛其实不是很重,只是方才流血太过吓人,毕竟成蟜的体质所致,伤口不容易愈合,有了玉佩的加持便不一样了。
嬴政紧紧搂着成蟜,感受着掌中温热的鲜血,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七年之前,也是在雍城,幼弟成蟜冲出来帮自己挡箭,随后便被挟持,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目,从此长眠在了雍城。
“医士!!”嬴政沙哑的嘶喊着。
成蟜握着整块的玉佩,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读到嬴政的心声,他灵机一动,眼下便是大好的时机,自己救了嬴政,嬴政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此时的戒备心与疑心一定最低,不如便在这时候与嬴政相认……
成蟜当即装作虚弱无比的模样,慢吞吞的抬起手来,他肤色白皙,手掌沾染了刺目的鲜血,还在不停的颤抖,故意伸出来两次,仿佛没有力气去握住嬴政的手一般。
啪!
就在成蟜的手掌因着无力,即将落下之时,嬴政一把握住,牢牢的攥在手中。
“哥……哥哥……”成蟜气若悬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儿。
嬴政脑海中轰隆一声。
“你……”嬴政沙哑的道:“你叫寡人甚么?”
成蟜继续一副气若悬丝命不久矣的模样,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哥哥……是蟜蟜啊……哥哥,你……还记得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