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和各国使臣们端坐在看台上,看着底下的侍从们清点参赛人的猎物,然后将结果汇总呈送到他们面前。
燕王拿着那张写满了字的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秋狝第一场,是我燕国略胜一筹啊!”
他招了招手,把在露天场地里站着的三皇子喊到了近前,吩咐人在他身旁给三皇子新增了一个座位:“荣儿且到这来!”
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三皇子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诚挚又纯粹。顶着其他几个皇子嫉妒的目光,燕弘荣毫不犹豫地走到了燕王身侧,坐在了那个专门为他准备的位置上。
“燕王后继有人!”
“燕国三皇子于骑射一道果然颇有建树!”
……
四周折看台上,各国来使纷纷道出各种各样虚假的彩虹屁。
祝凌只觉得此情此景颇为有趣。
例如那个嘴里说着“燕国三皇子能猎狼却毫发无伤,有勇有谋”的萧国来使,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他话语那般真诚,透着一种隐秘的敷衍感。那个韩国来使,不屑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但他们的遣词造句间,看不出半点不满的意思。
这商业化的吹捧,比塑料还塑料。
【燕弘荣真的这么厉害吗?】系统在祝凌的意识里发问,【其余五国就没一个人能比上他?】
“秋狝有七天,只输了第一天而已。”
各国估计都有所保留,第一天只以试探为主,还没到动真格的时候,所以燕弘荣才赢得这般轻易。
祝凌拎着她唯一的猎到的一只兔子,悠哉游哉地晃去了应天书院先生们所在的地方。
———像她这种只有一只猎物的参赛选手,根本就不在排名范围内,直接就可以退下来了。
祝凌晃过去的时候,郑致远正在那儿和先生们讲话,他见了祝凌,奇道:“子虚,你怎么过来了?”
“猎物少了,不够和那些天之骄子比的。”祝凌扬了扬手里的兔子,“吃烤肉吗?”
还没等郑致远回答,曾烈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当然要尝尝你小子的手艺!”
祝凌:“……”
她觉得有点好笑:“曾夫子,你该不会……不会烤肉吧?”
“谁说我不会烤肉了,你看那边———”曾烈一指旁边的火堆,火堆上支着好几个架子,上面穿着的猎物被烤得滋滋冒油,严夫子正在那里满脸严肃、宛如做学术研究似的给烤肉翻面,“我们的都快做好了,到时候可以给你换。”
“我是要过来,所以才拜托老严给我看着———”曾烈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年轻时走南闯北,风餐露宿,我自己烤的烤肉早就吃腻了,郑致远来得比你早,我本来指望他能做出点别的东西来,谁知道……”
曾烈撇了撇嘴,眼皮往下一耷:“他的天赋,怕不是点在下毒上。”
祝凌顺着曾烈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地上躺着一团黑乎乎的、焦炭状的东西,看那个体型,应该是一只鸡?
郑致远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祝凌的视线,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他的手抵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咳……失误……失误,子虚不用看了。”
他在心里哀鸣一声,除了前两天晚上在壶菱角被绑,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而曾烈喜欢逗弄他人的毛病又犯了:“怎么能说是失误呢?那只鸡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黑得一般均匀,丢到火里,还能当碳用。”
郑致远已经恨不得钻到地里去了。
为了解救她这位不善厨艺的倒霉室友,祝凌果断转移话题:
“致远,秋狝提供带耳的铜釜吗?”
“啊?有的!我去那边帮你领一个过来!”郑致远意识到祝凌是在帮他解围,他忙不迭地点点头,一溜烟地跑远了。
“郑小子就是脸皮薄。”曾烈啧了一声,“随便调侃几句便招架不住,还要再锻炼啊!”
“我说曾烈,你可省省吧!”一个女声突然插进来,只见王夫子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劲装,左手上拎着一只狍子,右肩上背着雕弓和箭囊,“书院的学子,哪个没被你这样锻炼过?要不是你武艺高强,早不知被套了多少回麻袋了!”
“说得好像你没在暗地里对我动过手一样。”曾烈抱臂盯着她冷笑,“去年冬日我屋门结冰,逼得我只能从窗户里出来的事儿是你干的吧?四个月前,在我出门的必经之路上挖坑也是你派人做的吧?”
“什么屋门结冰,什么路上挖坑?”王夫子随手甩下那只狍子,“估计是你自己惹了别人记恨,还把帐算在我头上!”
“你找人挖坑那天穿的衣服太丑了,我记忆犹新。”曾烈语气凉飕飕的,“红配绿简直丑得能止小儿夜啼。”
王夫子脱口而出:“我那天明明穿的是一身月白色,哪里丑了!”
曾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王夫子:“……”
淦!露馅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这时,王夫子背后的人也跟上来了,听到了他们俩最后几句对话:“你不是和我说没去找曾夫子麻烦吗?”
王夫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视死如归地回头:“静姝,你先听我狡辩,阿不,解释……”
郑夫子牵着阿英,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你说。”
“我———”王夫子……王夫子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唯一能给她解围的严夫子已经默默地背过了身去,明显就是一副两不相帮的态度,她的目光落到了祝凌身上。
正和系统一起吃瓜看戏的祝凌心中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在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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