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涉及到一个出题的问题,既然是地方卷,肯定不能由上头帮着?出。而一旦由地方上找人出卷子,那么就势必会出现泄题的风险。当然,古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会方方面面考虑到的,比如出卷者不能有亲朋子侄参与乡试等等。
但万万没想到,人家真?的没有子侄参加本府的乡试,出题的那些?人都?不是本府的人,在这里压根就没什么亲近之人。
所以,他们选择了互帮互助。
熟悉么?多?熟悉的剧情呢!王局长的儿子在李局长那儿上班,李局长的女儿给王局长做事,多?么伟大?的同?事情谊啊!
不过这事儿跟余耀宗确实没多?大?的关?系,直白点说,他不配。
余耀宗大?松一口气,随后买了一些?礼物?直接去了安家:“安大?师!”
安大?师出门了,他并不想搭理?你,甚至想把你拉进黑名单。
好在这一次,余耀宗也确实没时间再等待了。在提前送了年礼之后,他就跟其他举人一起赴京赶考了。当然,确认参与舞弊案的不在此列,甚至有舞弊嫌疑的人也不能离开府城。
但余耀宗真?没有参与,苏举人以及另外一个洛江县的老乡也没有参与,他们都?是无辜的。
铁脑壳县太爷还特地派人送了信件给他们,除了给余耀宗等人的信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大?包袱,是托他们带到京城去的。而给他们的信里则得意洋洋的写着?,他果然是神机妙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朝廷当然是可以信任的。
前面这些?虽然看着?有些?欠揍,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正常的,毕竟那位爷就这么个德行?,都?认识那么久了,还能不了解他的为人?
可后面那一段话却是让余耀宗当即破了防。
那位爷说,他原先?的师爷因为儿子终于谋到了缺,打算来年跟儿子去南方赴任。所以梁曲县明年就少了一位师爷,又说反正余耀宗肯定过不了会试的,让他回头考完了赶紧回来帮他做事,县衙的事儿多?着?呢。
余耀宗气得脸都?憋红了。
饶是早已知晓那位爷的德行?,也没想到他这么不会说话。哪儿有人会在开考之前,先?言之凿凿的表示肯定不行?的、考不上的、趁早放弃吧。这已经不能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就是妥妥的拿刀子扎心后,再直接塞一把粗盐!
再说了,跟着?那位脑壳壳硬得跟金刚石一样的爷,他将来还能有什么指望?!
也难怪安大?师说他考上举人的代价是没有前程和钱途了,那是当然的,连指望都?没了,还谈什么前程啊钱途啊,搞不好他能被那位爷气死!
“我一定要考上进士!”
同?行?的举人们纷纷侧目,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第129章
到了次年?的炎炎夏日, 安卉又一次看?到了落榜的几人?。
但没?有余耀宗。
苏举人?以及另外几个同为?老乡的举人?都回来了,独独少了余耀宗, 可?他们明?明?是一同出发的, 应该是一起回来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结伴同去并不代表会一起回来。
原因倒也不难理解,他们这些举人?都是上京赶考的, 也就是传说中?的会试。但会试是出两种结果的,一种是考上了,那就要等之后的殿试,中?间?大约要半月到一月的空档期。另一种当然是名落孙山,也就是没?考上。
而这两种情况都有两个可?能性, 通过会试的人?要接着去考殿试, 然后再看?具体的情况,这个一般就不会回来了, 除非是没?谋到缺的。而没?考上的,也会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直接回家?乡,另一种则是留在京城继续进学,想也知道京城的教育水平肯定是优于他们这边的。
苏举人?和另外几个同样落榜的,选择了立刻回到家?乡。
其他几个不熟的暂且不提,反正苏举人?回到府城后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来到了安氏殡葬铺, 送了一些据说是来自于京城的土特产,另外也告诉安卉,他打算回洛江县住一段时间?, 可?以顺道帮着寄信。
安卉自是不会拒绝,她飞快的采买了一些府城的东西, 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安堂叔一家?子?,另一封则是给姜三娘和周六福的。当然,东西还是打包送的,只是她又委托了安堂叔代为?转达。
转交包裹的时候,安卉还很好奇的询问了余耀宗的事情。
她觉得那厮肯定考不上,但既然考不上,为?啥又不跟着苏举人?他们一起回来呢?
“……他确实未曾金榜题名。”苏举人?也有些尴尬,他原本以为?安卉好歹会问一下他们几个究竟考上了没?,结果人?家?完全不问,就是默认大家?伙儿全都没?考上。反正她认识的这些人?肯定没?呗!
安卉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开口询问的必要,就余耀宗那德行,考个举人?都得求庇佑,哪怕考上了都能出岔子?,还继续考啥呢?
这就好比,你考个市重点高中?都费劲巴拉的,又是找关系找门路,又是求名师一对一指导,最后擦着线好不容易才?上去了,结果你说你下个目标是清北?逗谁呢?
“我知道他肯定考不上,再考个十回八回的都没?戏。可?我就纳了闷了,他都没?考上咋没?跟你们一道儿回来呢?”
苏举人?继续保持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余兄在京城交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许是准备在京城进学,直接参加三年?后的会试。”
安卉露出了司马脸。
咱就是说,有些事情它根本就不用坚持下去,可?以但没?必要。
但考虑到余耀宗只是她爹的一个老客户,还是那种已?经被她爹拉进了黑名单,打算以后再也不交易了,她好像确实没?立场说什么。
不过她又想起一个事儿:“那铁脑壳县太爷那边咋办呢?人?家?还等着余耀宗过去给他当师爷呢。”
这事儿,苏举人?倒是不知情,听安卉提了一嘴,他露出了迟疑的表情,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安卉让他帮忙捎带的包裹,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安卉也只是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小插曲,完全没?往心里去。
又几天后,安父从外头出差回来,她就顺口说了这事儿。
“哟,我都没?看?出来余耀宗这人?还有这份志气。咋了?打算再用功三年??”安父嫌弃的撇了撇嘴,就余耀宗这能耐,不是他瞧不上,而是再用功,搞不好连乡试都过不了。况且,余家?其实并不算特别富裕,当然这也得看?跟谁比,反正搁在京城那种皇城根底下,绝对称不上富裕。余耀宗在外头待三年?,搞不好能直接把他家?的底子?掏空了。
何必呢?犯不上啊!
安卉这几天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想法,还真抽空想过这个问题,她估摸着,这人?要么想要证明?自己真不是虚有其表,要么就是想打破自己前程、钱途同受限的魔咒。
反正就是不信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