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那天夜里凌晨,沈柔的主治医生给他打了电话说她病情恶化。
他冒着风雨赶去医院,在沈柔的身边拥着她、安慰她整宿……
中途时念给他打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无比虚弱,可他完全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是听到好像孩子没了。
他不以为然,还怒斥道:“没了就没了吧,我反正不稀罕你给我生孩子,生下来,也是个累赘。”
时念后来是怎么自己去的医院,他都不知情。
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过问。
后知后觉,他惊得冒了一身冷汗。
那是他的孩子,孩子没了,他竟然像个无关者一样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只是一个星期后,时念拖着瘦了一大圈的身子回家,小腹也变得平坦了。
从那个时候起,她看他的眼神里,好像总弥漫着一望无际的冰霜,冷冷清清,一片死寂。
“怎么会?我怎么会对这件事情毫无印象,那天她给我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裴南湛捂着头,睚眦欲裂。
叶南倾忍不住站出来,噙着发红的眼眶怒斥道:“你当然没有印象了!谁会对自己毫不关心的人和事有所记忆?”
“你的孩子没了,对你而言不就是一日三餐一样平淡的小事吗?”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那天夜里,有人明目张胆地进了别墅,把时念从二楼的楼梯上推了下去,当场孩子就没了!”
“明目张胆?”裴南湛露出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因为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人,手中拿的就是你别墅的钥匙,随意就可以进出你别墅的大门。”
“钥匙?怎么可能?别墅的钥匙除了我跟时念,还有谁的手里有?”
叶南倾冷冽的眼神紧盯着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裴南湛,你好好想想,你家的钥匙,真的只有你跟时念才有吗?”
话音落地,裴南湛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顺着他的脊背爬上头顶。
他如梦初醒般,用震惊的眼神望向沈柔!
那一次,沈柔向他哭诉,说她去悦澜园找他,却被时念以极其嚣张的态度打了一巴掌,门都没踏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他看着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当下就把悦阑园的钥匙给了她,“以后你可以随意进出那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回去以后,他还就这件事警告时念,说她以后再也没有资格把沈柔从这里赶走,还扬言沈柔以后才是悦阑园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她随时可以来。
时念当即红着眼睛质问他,“南湛,这里是我们的婚房,你这样做,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是怎么反驳她的?
他毫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
“你的感受难道很重要吗?”
原本他以为无关紧要的回忆,像是潮水猛兽一样汹涌袭来。
那些他说过的绝情的话,忽然变成尖锐的利箭,调转了方向朝他猛射过来!
心脏像是被人伸进胸膛活生生地剖出来,疼得他弓身曲背,站都站不起来。
“沈柔不止一次地在你不在的时候,拿着你给她的钥匙,大摇大摆地去找时念,甚至还……”
“还什么?”对上叶南倾愤怒又隐忍的神色,裴南湛忽然有点不敢再听下去。
“还让时念以女佣的姿态,伺候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女主人’!她像个得意的女主人,在正牌面前耀武扬威,而她的自信,统统都是你给的!”
“……”
第295章他欠念念的,好像再也还不清了
“裴南湛!你还不明白吗?你对另一个女人的每一分娇宠和纵容,在一点点剜掉时念身上的血肉!直到她,只剩区区一架白骨!”
“……”
一字一句,像是判官的重锤敲打着他!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裴南湛神色痛苦地蜷着身子。
他竟觉得浑身发冷!
“不!我要说!”叶南倾冷睨着他,“你说你要找到时念,跟她重新开始是吗?可我要是时念,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再选你!”
“你跟古代那些侩子手有什么区别?人家是一刀下去人头落地,而你则是恨不得挖了时念的心送到另一个女人嘴里,恶心至极!”
“不,我没有。”裴南湛头疼欲裂。
“有没有的反正你都已经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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