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冥眸色黯了黯,盯着出现在门口的aan。
aan莫名觉得自己被仇视了,从后脊骨泛起一阵凉意……
一时之间,aan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战北冥率先开口,“aan,你有事吗?”
语气,是凉凉的。
aan愣了愣,看向坐在病床上的时念,“我下午的飞机回f国,走之前我想跟你确认一下,还需要我帮你催眠忘掉你哥哥车祸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吗?”
时念最痛苦的时候,整晚整晚被噩梦缠着,痛不欲生。
如果没有嫁给裴南湛,她不会流产,哥哥也不会死。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是害死自己哥哥的凶手!
她陷入罪责和悔恨,痛不欲生。
是aan告诉她,可以帮助她忘掉这段记忆。
当初,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泪俱下,“aan,求求你,帮我忘掉哥哥。”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痛感深入骨髓。
她要忘掉一个人,那个人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她好,且无条件爱她的哥哥。
九泉之下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的吧?
可是,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再抬眸的时候,她的眼里像是下了一场雨,水光溢满了整个眼眶。
“不,谢谢你,aan,我的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这样的他,值得我一辈子记在心里。”
这一次,她不要再选择忘记他。
她要连带着哥哥的那一份,一并活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沈贤无意中刺激到她让她再度想起这一切,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aan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心疼地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历经沧桑的女人,“我尊重你的选择,需要帮助的时候,请随时联系我。”
时念,永远都是他印象最深的病人。
比起大多数人的无病呻吟,她的痛,是真正剥皮抽筋的痛。
而那个亲手将时念剥皮抽筋的人,在战北冥离开后的半小时后,再次不顾阻碍地闯入了时念的病房。
“念念,对不起,我才知道……我才知道这一切。”裴南湛眼眶红红,面色惨白,“你哥哥的死,真的是我没想到的事。”
难怪……
难怪重新出现的时念,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天差地别。
她恨他,理所当然。
时念摇了摇头,“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
看着女人平静如死水的眼眸,裴南湛心头狠狠颤了一下。
他吞下一肚子的话,强装镇定地拿着绷带和药上前,“我帮你换药。”
看着裴南湛用他那双救死扶伤的手颤抖地整理着纱布,时念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唇。
“安排给我换药的医生不是你。”
这是护工该做的事。
而不是他堂堂一个顶级医师该干的。
裴南湛深吸一口气,“给你换药的护士有事,现在来不了。”
他的借口拙劣,拙劣得时念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撒谎。
裴南湛在医院的话语权高,跟他争辩谁来换药的问题,只是浪费时间。
所以时念没有接话,安静地坐着。
裴南湛揭开她的纱布,看清楚那一块剃下了头发以后露出的伤口,神色变了一下。
他轻轻地处理伤口,动作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然后给她换上干净的纱布,甚至打的结都无比精致。
“我要休息了。”时念在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一秒内,下了逐客令。
裴南湛俊逸的脸庞,浮现一丝失落。
他艰涩开口:“念念,对不起。”
时念自嘲地勾了下唇角,不予理会。
裴南湛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坐下来,虔诚地将她的手拉进掌心,红着眼眶看着她,“时念,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时念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从他的手心抽离,摇头,“南湛,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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