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藏下了这支银簪,又花了几个月避开王府的那些耳目,一点点地将簪子一端磨尖了。
爹爹说,他年轻时有一次曾带兵在西南山谷潜伏了月余,餐风露宿,才将一伙狡猾凶狠的流匪拿下,为将者,要学会蛰伏,要学会耐心。
明芮紧紧地捏着银簪,直接往宁王的左侧脖颈狠狠地扎了过去。
她的动作并不漂亮,只是带着一股子不留情的狠劲,只以夺人性命为目的。
银簪的光芒映得她的瞳孔那般明亮,寒芒乍闪,迸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宁王瞥见明芮的手中有银光闪过,心头一寒,上半身直觉地往后退了一些,想要避开,可还是慢了一步,脖颈上被那银光划过,一阵刺痛。
宁王面色大变。
而明芮惋惜地看着宁王的脖颈,暗叹:可惜了!这发簪太短了一些。
银簪太短了,宁王躲得及时,没能划到足以致命的颈脉,只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寸长的血痕,鲜血汩汩流出。
“滴答。”
明芮手里的那支银簪尖端沾了些许鲜血,一滴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刚刚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实在是太快,长随瞪大了眼,有一瞬的呆滞。
“王妃!您这是干什么?!”长随尖叫着朝明芮与宁王这边飞扑了过来,简直快吓得魂飞魄散。
王爷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连他的命也保不住。
她敢伤他!宁王吃痛地皱眉,捂了捂脖子上的伤口,满手的鲜血。
刺目的鲜血将他的双眸映红,宁王满面怒火,捏着明芮下巴的右手掐得更紧了,厉声喝道:“放肆!!”另一手连忙去夺明芮手里的那支簪子。
明芮憋得脸色发青,咬牙忍着痛,目如烈火,没有丝毫退缩。
她的手腕灵活地一转,透着拼死一战的狠绝,又似乎每个动作她都预想、演练过很多次,所以毫不犹豫,手中的那支簪子直接扎向了他的脐下三寸……
“明芮!”在宁王惊骇不已的目光中,女子手里的簪尖势如破竹地刺了下去,深深地,狠狠地。
“啊!”
宁王痛得喉间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指尖一颤。
明芮松开了握着簪子的手,趁势推开了他,轻快地从地板上一跃而起,同时一脚狠狠地踹向了他的小腹。
这一脚踹得宁王又发出一声惨叫,他痛苦地抱腹倒地,在地板上连连打滚。
“这就是尊卑。”明芮看着狼狈不堪的宁王冷冷道,回答了他方才的叫嚣。
“我尊你卑。”
“真脏。”她的右手上沾了些血,嫌恶地把手上的血,随手在裙子上擦了擦,直接往雅座外走去。
宁王□□不断,紧紧地捂着下腹的伤处,冷汗涔涔而落,身子痛得蜷缩成了虾米。
长随吓得白了脸,呆呆地看着扎在宁王身上的那支银簪,慢了一拍,才回过神来,高喊道:“来人!王爷遇刺……”
他试着把王府侍卫叫进来,可话说了一半,走过他身边的明芮出腿如电,狠狠地往他的小腿胫骨上踹了一脚。
这一下,可真疼。长随闷哼了声,差点以为自己的腿骨被踢断了,踉跄地摔倒在地。
明芮漫不经心地又抚了抚衣裙,又掸了掸袖子,继续往外走。
“站……住。”后方的宁王艰难地喊道,发白的嘴唇轻颤不已,眼里更是射出怨毒的光芒。
可明芮理都不理,仿若未闻地径直往前走。
“王爷!王爷!”
雅座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头猛地撞了开来,那门扇摇摇欲坠地挂在了门轴上。
大门口是宁王府的两个侍卫,皆是面容焦急,当看清雅座内的场景时,两人全都傻眼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王府内,人尽皆知,王爷嗜酒,酒后就控制不住脾气,喜欢动手动脚,前面的三任王妃都是这么“没”的。
四任王妃的惨状,王府里的人多少都是看到过的,像第三任王妃有一次被王爷打得三个月才下得了榻,还被打落了几颗大牙。
现任王妃也没少被王爷教训,脸上、脖颈、手上都时常能看到伤。
他们守在雅座外头,一开始听到里面有动静,还以为是王爷酒后高兴又对王妃动了手。
但是现在——
王妃明芮傲然而立,下巴微扬,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百折不挠的气势,傲骨铮铮。
而王爷捂着下腹在地上缩成一团打滚,猩红的血液自他指缝间溢出,不断淌下……
两人的位置陡然颠倒了过来,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两个侍卫悚然一惊,同时觉得下腹一凉,汗毛瞬间倒竖了起来。
后方的长随扶着一把椅子忍痛起身,激动地指着明芮道:“快!抓住她。”
“确定?”明芮微侧身,从容自若地抚了抚衣袖,冷睨着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宁王,“好心”地告诫道,“出了那么多血,再不管他,可是会死的哦。”
两个侍卫来回在明芮和宁王之间扫视着,惊惧不决,一时犹豫。
宁王痛得周身抽搐似的颤抖不已,磨着后槽牙道:“抓……”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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