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性子冷僻,出游看热闹,他自是不喜。
蓦然回首,她发现,这些年在潜移默化中,因为江桐,她改了不少习惯。
爱一个是付出,先前她无怨无悔。
而放下一个人,整个世界都好似变得轻松。
晚膳之时,福叔突然来了她的屋子,脸上的神情像是藏着掖着些什么,难以言喻。
见到卫燕正在用膳,他想了想还是打退了堂鼓。
“是老奴来的不巧了,小姐既在用膳,老奴就不打扰了。 ”
卫燕瞧着他的心事重重的模样,知道他定是有话要说,忍不住把他叫住。
“福叔,您来找我定是有事的,您说吧,不妨事的。”
碧草也在屋中,她走过去拉着福叔的衣袖将人拽回来,客气道:“福叔,您跟我们还见什么外、”
福叔听她如此说,鼓足心里的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吐露出来了。
“最近府里的流言传开了,说是……说是公子他在外头,好像养了人。”
福叔说完这些,垂着苍老的眉眼。不敢去看卫燕的面色。
卫燕愣了愣。
既是流言,便没有求真。
江桐的性子寡淡凉薄,在男女事上,半点兴趣都无。
这一点,通过这么多年的相处。
她非常肯定。
“流言罢了,何必在意。”
她如此说着,福叔却惊愕到瞠目结舌。
“夫人您……您当真半点都不在意?”
卫燕微微一笑,娇靥若芙蕖般清丽,美得晃人眼。
“福叔您还记不记得那日下午,您劝我时说的话?”
福叔想了想,突然回想起了那句。
“若是夫人哪天坚持不下去了,老奴也是不会怨怼的。”
他从小看着江桐长大,知道他是天生冷清的性子,无情无爱。卫燕要将他冰冷的心捂热,无异于因难而上,在教他天生没有感情的人如何爱人。
难于登天。
所以就算卫燕最终放弃了,他也不会心生任何不满。
许是情绪大受触动,他缓缓跪了下去,眸中含泪,给卫燕磕了个头。
“谢谢您这些年对公子的照拂。老奴替过世的二爷和二夫人,感谢您。”
“福叔,您快起来。”卫燕哪里受得起,赶紧起身去扶他。
“您对他,是上天的恩赐,只是这个浑小子,不知珍惜罢了。”
福叔临走前抹着泪,当年受过二爷和而夫人的救命之恩,二爷过世后,他便将所有的报还都寄托在江桐身上,他是真把江桐当自己的孩子,真心相待。
只不过,江桐如今,是在太令人失望了。
桩桩件件,连福叔自己都无法原宥。
又谈何要求夫人去做到呢?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落下帷幕的那一刻,到底令人唏嘘。
*
冬日的早晨,天气格外的凉,窗户上都结了薄薄的寒霜。
落了一夜雪,推开屋门,满地的银白。
因为约了齐氏一同去游湖,卫燕起了个早,便开始收拾梳妆。
今日她特意拿了件色彩鲜亮的茜色长裙,配着狐狸毛的斗篷,整个人像是笼在了一团白色云雾里,糯糯的像是白团子,无比的灵动俏皮。
戴上毛兜出去的时候,大半张脸笼在阴影下,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美目,美轮美奂,宛如山间的令狐,让正好进院撞见她的碧草都愣了愣。
要说是世间最纯净的山癫雪,也不外如是了吧。
碧草手里拿了封信,喜滋滋地跑过来,“小姐,猜猜是谁来的信?”
卫燕还未答,碧草就没藏住说了出来,满眼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
“是老侯爷!”
听到是父亲来信,卫燕展颜一笑,接过来打开信,开始仔细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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