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骂这样的路政府为什么不来填平,不修建成水泥路。
“等不了,汽车很久才来一班。我们不知道上一辆车才走了多久。”
过了这段崎岖不平的路,陈青崖加快速度,好几次因为踩得太快而滑出去,一双脚不知道被脚踏板刮过多少次,他懒得去看。
越疼,他越能保持清醒。
三轮车载了三个人,但速度不算慢,黄芩甚至得扒紧车边才感觉坐得稳。
叭叭!
突然听到了鸣笛声,黄芩忙说:“是不是有车了?!”一扭头,见正在上桥,她跳下车,见女婿回头,她说:“别理我!”而后帮忙推着上去。
为了更好发力陈青崖站起来蹬,他感到汗从脸颊流过,一滴汗水进了眼睛,一阵涩剌剌。
好不容易上了桥,桥下有辆公共汽车匀速行驶着,正是他们平时要去市里会坐的。
黄芩试了几次想跳上三轮车,但没办法,她也不要女婿停,喘着气说:“你快去!”
陈青崖就没管她,而是去追前面的大车。
好在正在下坡,前面又没什么行人或别的车,在下一个路口汽车停下时,让他追上了。
陈青崖迅速从三轮车下来,爬汽车台阶因为着急跪了一下,他扒住门。
“司机!我们要上车!”
司机懒洋洋说:“行啊,上来吧。”说完,这个年轻人回身,他才看到三轮车后斗上的情况。
一个背部有血,一个大着肚子面色惨白,身下盖着小毯子。
情况明显不对劲。
这怎么可以上车,万一在他车上出事了他的工作还要不要了?!而且被赖上了怎么办。
司机当机立断,关了车门。
朱茱推开陈青崖要来抱自己的手,指了指,“关门了!!”
陈青崖神色一变,“喂!司机!!”
他疯狂拍打车门,但汽车还是启动了,无情地从他们面前开走,任由他怎么喊都不肯停。
后面黄芩被一个好心小伙子自行车载过来,刚好目睹这一情况,又气又无奈:“好没同情心!!”
陈青崖只能让她上车,继续赶往医院,然而有一只脚踏板本来就破损了,现下经不住他的摧残,直接飞了出来,剩个光秃秃的铁棍。
上一次让陈青崖感到无望的时刻,还是陈茹的病。
可才过去多久,他又经历了这样的无力。
速度慢了下来黄芩自然发现了,连忙问:“怎么了?”
这时,前面路口出现了一辆轿车,是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陈青崖从车上跳下来去拦,那辆车的速度如他所料地慢了下来。
然而等到近前,他发现是洪军的车。
陈青崖刚要上前,副驾驶下来一个人。
葛五稼急匆匆跑过来,扫了一眼,来不及细问,说道:“快上车!”
陈青崖抱起朱茱。
黄芩去扶于晓芝。
葛五稼一看,便也去帮忙。
后座上的位置没那么多,何况还有辆三轮车在路边,黄芩没上去。
关上车门,洪军掉头,加快车速同时按喇叭,好让别人避开。他瞥了瞥外甥,想问什么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在附近谈生意,顺便把外甥带出来涨见识,谁知道他突然就说要出去,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心慌意乱。
这一出来,才转了个弯,就遇到陈青崖舍命拦车。
一路无话,半小时后,车子在医院大门口停下。
医生检查后,说朱茱的情况是要早产了,把她推进了产房。而于晓芝失血过多,被送去急救了。
洪军很好奇怎么回事,但现下也不好问,他说:“你岳母还在路边,我去帮她带过来。”
“谢谢。”顿了下,陈青崖又重复一遍:“谢谢。”声音晦涩低沉,喉头似乎堵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洪军拍拍他后背,临走前,给外甥使了个眼色,然而这小子当没看见,他不想走。
洪军:……
等下还要回来,洪军也没勉强他,先离开。
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陈青崖不想开口说话,本以为对方会开口奚落他,却听他说——
“朱茱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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