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向庭顿了下,知道自己现在开不了车,于是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
“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说了不用。”
阮余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却像软刀子一样插入丛向庭的胸口,让他立即闭了嘴。
他看了看阮余的脸色,伸出有些红肿的左手,用指尖碰了碰阮余的衣角。
之前阮余说不想见他,他就强忍着尽量不出现。现在好不容易阮余主动来找他,他不舍得放人走。
于是他低声说:“再待会儿吧。”
阮余还是坐下了,丛向庭浑身都在疼,尤其刚刚还摔在地上,才上过药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强撑着精神半靠在床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病恹恹或者说狼狈。
阮余并没有看他,头朝着床尾的方向,丛向庭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丛向庭主动找了话题,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现在还住在酒店吗?”
阮余摇摇头:“我搬回家了。”
丛向庭的脑海中出现那栋年久失修的破败房子,违心地说:“那挺好的。”
“官司的事怎么样了?”他又问。
“延迟开庭了。”阮余说。
“为什么?”
“原告申请了延期。”
“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没有。”
阮余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下一句话,侧头看过去,发现丛向庭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了。
他头歪靠在枕头上,睡着的模样是很安静的,浓密的眼睫毛一动不动。
阮余记得小时候丛向庭睡着后睫毛总会抖动,尤其生病的时候,有时还会把他吓一跳。
看来今天是累极了。
阮余又想起丛向庭刚刚说因为睡不着才会去飙车,于是视线朝他眼下看去,果然有一片很严重的乌青。
抬头确认了输液瓶里的液体还有大半瓶没输完,阮余缓慢站起身,离开了病房。
李钦在阮余离开后二十分钟才回来,一推开病房门,就见到丛向庭身残志坚地拖着个输液架,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么。
李钦想到坏点子,忽然对旁边的空气说:“哎,小余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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