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曲子似是到了高潮,唱得愈加缠绵。
这场景莫名熟悉。
许幻竹梗着脖子,耳根子一热,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太对。
于是双手抓着侧边的裙摆,错开眼神去看楼下的情景。
偏巧碰见喜鹊站在舞台边,她也抬起眼往这边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极短地相撞了一瞬,喜鹊很快又别开,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一瞬便不见了身影。
许幻竹若没看错的话,她方才那眼神,透着股莫名的敌意。
耳边传来药瓶子落盖的清脆声响,她回过神来。
“麻烦少君了。”
他难得不阴阳怪气,抬眸看她一眼,缓缓道:“不麻烦。”
“我看你晚上好像没吃什么东西,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方才擦药时,他将椅子拉得离她很近,这会儿药擦完了,他也没把椅子拉回去。许幻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那一张脸,她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这么看就……还挺好看的。
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现如今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男子,那一张嘴都不太会说话呢。
时霁是这样,白月晏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许幻竹往后退了退回道:“我不饿,我有些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从楼上的包房里下来,因为前门人多,白月晏带着她走了后门。
小门开设得隐蔽,要从楼里绕过一条长长的狭窄过道才能抵达。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过道里。
“少君怎么连这么隐蔽的地方都知道?”
“方才下来拿药时,看见小二走过一回。”
哈?感情不是经了人家同意的啊。别到时候丢了什么东西赖在他们头上。许幻竹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临近快要到门口时,她似乎听见左边的隔板里传来什么细弱的喘气声。
那声音虽极轻极浅,但在这陌生逼仄的楼道里,响在耳边,叫人无端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幻竹上前两步拉住了他的衣角,“少君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耐心回她,“楼里有时会养一些受了伤的走兽,等它们伤好之后再放出去,你不必害怕。”
许幻竹这才放下心来。
几步路的功夫,两人终于走到了出口,离开了百悦楼。
天幕中一轮圆月高悬,月洒清辉,与街上的灯火相照映,显得冷清又热闹。
这一会儿出来,街上的人少了许多。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许幻竹瞧见街边蹲坐着个小姑娘,那姑娘见了她,挎起一旁的竹篮迎面追上来。
“哥哥,姐姐,买束花吧。今日圆月节,祝你们年年日日,团团圆圆,永不分离。”
小姑娘长得喜庆,嘴也甜,听她说话,好像心情都不自觉好起来。
白月晏停下,看向许幻竹,“裴姑娘喜欢什么花?”
许幻竹原来喜欢月季,这花颜色亮丽,还带着刺,生机勃勃的,看了便觉得心里舒畅。后来时霁弄坏了她的月季,给她栽了月见草,她又觉得,那月见草也不错,粉嘟嘟的一片,风一吹就摇摇摆摆不停歇,还挺可爱的。
许幻竹问小女孩:“月见草有吗?”
小女孩往前递了递篮子,为难道:“月见草不好养活,我这只有这个了。”
许幻竹闻言去瞧她那竹篮子,只见里头还剩了两三把栀子。她往前送篮子的时候,就闻见了一股馥郁的花香。
“没事,那就要这个。”
“都给我吧。”白月晏给那姑娘付了银钱,接过篮子里的花,扎成一小捧送到许幻竹手里,“为什么喜欢月见草?”他问。
许幻竹接过花束的时候,尾指不经意间擦过白月晏的指腹,白月晏一双眼看着她,手里还抓着那栀子花。
你倒是松手啊?
许幻竹暗自用力,无奈回他:“因为看着挺可爱的。”
他这才松开,眉眼间染上一层笑意,“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月见草。”
许幻竹捧起那束栀子,新鲜的花叶上还带着水汽。
她随口问道:“这么听起来,少君对花草还颇有研究呢?”
“是有一些了解。”他倒也不谦虚。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裴家门外,许幻竹正要进去,白月晏突然喊住她。
她于是捧着花站在台阶上看向他。
月光打在白月晏眉骨上,照得他眼里一片温柔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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