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人,径自向外。
陆姩是被逼出来的。奇怪得很,这部戏的男女主角常常令她想起她和她的男朋友,周围空气向她挤压,她憋闷得几乎窒息。她在喘不上气的时候走出了观众厅,就在男主角险些被杀的时候。
她知道,男主角有主角光环,死不了,一定活到最后。
然而,她的男朋友已经走了。
陆姩控制表情,低头摸了摸脖子。抬头时见到迎面的四个男人。很巧,就是她在茶餐厅里见到的那四个,一个不差。
为首的叫马骝。胖子是肥强,那天杀到半山住宅的领头人。
陆姩做了乔装,可在亮堂灯光之下,极其容易暴露。她正在犹豫要躲去哪里。
一只手伸过来拽住她,她被拉到一个与她同高的景德花瓶边上。
花瓶不宽,她怎么躲都容易引人注意。
彭安拉了拉陆姩的帽子。
她见不到他的眼,不知道他在天人交战。
马骝接近了,说着嘻嘻哈哈的笑话。
彭安说服自己,一把搂住陆姩。
她被他扣得紧,更憋了,挣了两下。
引得马骝几人望过来。
彭安一手按住她的头,低下说:“有什么脾气,回去再闹。”
她扭了扭头。
他又轻轻地哄她:“回去任你想怎样都行。”
她这才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彭安很想告诉自己,无妨,就当抱了一个大石头。
但鼻尖的香却骗不了人。既然骗不了人,当然也骗不了他自己。
马骝一行人谈天说地,经过花瓶,拐过转角。
彭安放开陆姩:“陆小姐,抱歉。”
陆姩陷在电影里,懒得再理他,转身走出。
“陆小姐,你发生什么事了?”观影时,荧幕上男女晃来晃去,彭安心不在焉,没有留意他们究竟做什么。
“不喜欢电影。”不喜欢电影,不喜欢回忆,更不喜欢自己身边站着的是陈展星的人。
陆姩对彭安嫌恶了。
她的嫌恶和表现是两回事。
回到旅馆,彭安立即去洗手。
陆姩打开枪械木箱。
几把枪中,彭安给她的那一把是最轻便的。他演示过装弹、插弹。
她当时觉得容易,到自己上手时发现卡住了。
彭安就见她左手持枪,右手拿了一颗子弹。不会又要玩走火的游戏吧?“陆小姐。”
“玩枪也是技术。”她红唇如焰,“我一直以为你是书呆子。”
“这几个月才练成的。”他坐到那张靠墙的床,规规矩矩,坐姿端正,双手搁到膝盖,一动不敢动。
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卸下伪装,除了昨天晚上,他俯在她肩上喘气。那个时候的他手劲非常大。
出现那一幕,需要一个导火索。
陆姩倚在桌角,腰肢柔软,宛若一片柳叶。她微微转头,眉眼动人,她的另一只手把玩着那一颗子弹。坚硬的子弹在她柔软的指尖转来转去。
彭安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有直觉,这一个晚上又是不平静之夜,他正要摘眼镜。
她摇曳细腰,两指夹着那一个子弹向他走来。房间不大,三步距离,她到了他的跟前。
彭安又把眼镜推回去,仰头:“陆小姐,你……”
陆姩捏着子弹,用弹头微微戳了戳他的额头。
这不大吉利……像是子弹穿过脑袋。他闪了一下。
她慢慢移动弹头,沿着他的轮廓,从额头至鬓角,至脸颊,至唇角,至下颌,轻轻地向下延伸。
子弹划过他的脖子,在他的锁骨处停了几秒,继续往下。
子弹即将落入白衬衫之下。
他连忙说:“陆小姐,昨天没有时间休息,我要歇歇了。”
陆姩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那颗子弹点在他的下唇,按压,微微用力。
彭安唇上冰凉,闻到一丝硝烟的味道。他的唇瓣被按压着泛白,回弹出红色。他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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