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你今日尝到的苦,不及我这些年来的十分之一。”孟贵妃笑累了,伸手拭去脸颊的泪痕,却怎么也缓解不了心头的痛楚。
她站了起来,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在告诫自己。“没有人会同情你,他们只会踩着你的肩膀往上爬,不管你愿不愿意。”
大厅里安静下来,静得只听见喘息的声音。从始至终就像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一般,孟贵妃窝了一团火,她大步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双眼通红。“你就是这样装的吗?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能够激得起男人的保护你。”
她半蹲下来,把她的下巴给挑了起来,逼迫她直视她的眼。“云英没有教过你规矩吗?本宫在同你说话,这就是你的态度?”
云未一手打开了她的手,“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她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无非也是想要这件事让我憎恨他,说到底,你还不是怕了。你我都知道,他要对孟家动手是迟早的事,你以为你登上后位就没事了?”
孟贵妃瞥了一眼被打红的手臂,“事在人为,只要你帮助我得到后位,之后如何那都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这份心。”她站了起来,平视她,“你不想为你爹娘报仇吗?虽然黄生死了,但他是罪魁祸首是他,拿不到兵牌,你我都知道后果。”
黄生死了?怎么可能?他不是被关进大牢,准备明日问审吗?
她的心再次收紧,“好,我答应你。”她特意让她进宫看戏,不就是为了逼迫她答应吗?
孟贵妃撂了撂耳鬓散落的发丝,“早一点答应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浪费我时间。”
云未垂眸,“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我知道你欺骗隐瞒与我。”她的眸子忽然冷冽下来,“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孟贵妃手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她,若她一直都有这样的狠劲,谁还敢小瞧她?她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如果有一天真到了刀剑相向的时候,她不一定会下得去手。
精光一闪,她道:“欺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帮助我夺得后位再说。云未,你休想拖延时间,不怕告诉你,五年前的事除了他和几个心腹之外,可是没有第七个人知道了。”
“我会安排,但是你也别忘记自己的承诺。”她俯身把地上的小药瓶捡了起来,磨挲着瓶身,“我听说,御书房的奏折堆积如山,这大部分可都是请旨立后的折子孟贵妃不妨从这里先入手。”
这倒是提点了她,孟贵妃笑魇如花,“云未啊云未,这天下的人都被你骗了去了,谁说云家的女儿是个草包。”
云未不语,把药瓶收回了腰间,转身走了出去。快要踏出大殿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她说道:“三日后凤顷会到洛城,有人花了重金请天下第一杀手阁取他首级,若是你去洛城,或许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云未僵住了,回过头来,“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以为凤顷去了襄城,不管查到查不到什么,那些人就真让他回京吗?你太天真了。”
云未回过了身,走出了长春宫,好久好久,还能听到宫殿里的笑声。她以为自己很镇定,可是藏在袖中的双手却不停的颤抖,出卖了她的心情。
冷陵和陆离在宫外等得焦急,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急忙迎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
云未这才从沉思中回神,她掀开了车帘,才发现已经到了宫外,大街上人流不息,十分繁华。
她的样子很狼狈,身上的宫装布满了褶皱,头发散乱,双眼通红,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冷陵本来想问她有没有受伤,临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词,毕竟还是在皇宫门外。
“没事。”云未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吧。”
赶车的小公公眼力见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她道:“既然云大小姐有人来接,那奴才就回去复命了。”
云未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她靠在了车壁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想要抓紧什么,可是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只能作罢。
马车驶得很慢,可她还是感觉到阵阵头晕和恶心,在她答应和她合作的情况下,她没有理由会骗自己。她从来只知道凤顷很神秘,身边有不少能人,可她不知道他的实力在哪里,底线在哪里。
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阁,凤顷他……
心绪不宁,她的神情恍惚起来,越想越不安。“停车。”
冷陵立马勒紧了缰绳,云未措手不及,差点就栽了出去。
“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冷陵掀开了车帘,却见她的脸越来越白,“宫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皇上又逼迫你了?”
一般来说他不会这么问,除非是已经担心到了极点。
云未看向陆离,着急的问道:“凤顷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在这三天内会经过洛城?”
陆离大惊,爷的行踪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又下令不准告诉云未,她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是。”
看他的表情,云未呼吸一紧,“他不是去了蕲州,怎么又跑到洛城了?”洛城比蕲州还远,他要是回京也该是到了苏州才是。
想到事先的托辞,陆离镇定的回道:“爷说了要去洛城的店铺查看账本,然后再回来。小姐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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