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顷展颜,“你睡得像是小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是吗?”她不疑有他,只当是在地窖里多喝了几碗酒。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预期的质问声,她试探性的说道:“你不问我?”
“问你什么?”凤顷明知故问,收回了手。
“自然是问我去了哪里了。”云未答道,说完才看见他的笑,顿时便收住了,睨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心里难过,只想要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那便又到酒窖里捣乱去了?”凤顷打趣道,把玩着她的青丝,在指尖一圈圈的缠绕。“那些可都是我珍藏了许久的名酒,你倒是忍心把它们都给解封了。”
先不说是岔了酒味,就是许多酒都坏了。
俏脸一红,她辩驳不了,半年前的确是有着这么一件事来着,亏得他现在还能想的起来。
“心虚作何,要是让你赔,你早就倾家荡产了。”戏虐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缓解不少她的尴尬。
云未娇嗔的睨了他一眼,把酒坛塞到了他的怀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认真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靠回了软榻上,咯咯的笑了起来。“你去找我了?不会是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吧?”
凤顷把空酒瓶放到了地上,“试探的结果如何?”看她的得意的样子,气得捏了捏她的脸颊,惹来她更加肆意的笑声,结果自是不言而喻。
笑了一会儿,她很快便止住了声音,神色黯淡下来。身子渐渐的蜷缩在一起,她拉紧了身上的毛毯,似乎能让自己更暖一些。“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我难过的不是他的背叛,而是他有事却不选择告诉我。他宁愿一个人去承担,去伤害我,也要离开我。他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可是我却不想被保护起来,那不是我。”
倔强、聪慧、敢作敢当,这样的她,才是那个让他欣赏的人。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别样的性感。“我明白。”
“对了,我出来的时候听到人们在谈论厘州的灾情十分严重,可是真的?”她支起了身子,不满的撅起了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几日,就是为了赈灾在苦恼?”
凤顷赞赏道:“不错。”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子边,负手而立,眉头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这场大雪不知毁坏了多少作物,压坏了多少房屋。岂止是厘州,现在整个北方一带,除了京城周边,形势危急,民不聊生。守城的把灾民拒之门外,掌事的大臣强压着不敢往上报。如今这个节骨眼,有谁拿得出那么多的粮来?”
云未恍然大悟,手心发凉,“原来这就是君家的目的所在。”他们该是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关闭了名下的所有商号。各地纷纷出现短缺,供不应求,商家哄抬价格,就算是平日里最普通的一根蜡烛,在某些地方也买到了十个铜板一根。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才能筹集粮食?朝廷不能不顾灾民,却又束手无策。这个时候要是有心人煽风点火,战乱势必会起。
“你也不行吗?”云未问道,她相信他手中定然有足够的粮食,至少能够缓一缓。
凤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才是他最为苦恼的地方。“皇上早就不信任我,这个时候把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即便是他相信我,那帮大臣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若是以前,他大可以不管不顾,如今他有了她,自是要万事小心,防止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实力。
但是最最关键的是,他担心会被那帮人从扣上一个造反的帽子。虽然他答应过母后不会和他争夺皇位,可不代表他会相信。
云未下了榻,走到了他的旁边,“你在担心灾民?”
凤顷点头,“这场冬雪虽已经过去,可是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而我堂堂东黎大国,竟无一人能够想出应对之策来。之前我曾隐姓捐了一批粮食,可还是远远不够。没想到皇上的人查的那么紧,险些就查到了无花阁去了。”
云未沉吟一会儿,计上心头,“我倒是有个想法。”
“你说。”
“凤顷不能做的事,可是却有一个人敢为。”
凤顷转过头,兴致上来,见她一手指着自己,失笑起来。“你啊……”他嗪起了嘴角,“这个世间,确有一个人敢做。”
“云未霸王名声已久,一时间想要摆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正好借着这一次赈灾,把以往的恶名消了去。镇国将军府仁义之名名震天下,开仓放粮的事情在祖辈是常有之事,我不过是秉承组训罢了。”何况,她还有另一重打算,到时候得了兵牌,也才能让那帮将领信服。
她的眼中星光点点,狡黠十足。“前些日子殿试时他不是赏赐了我好多钱吗?我把这比钱花出去卖粮如何?”
看她的样子,凤顷大致猜测出了什么,“你要那些想要借机生事的人把你便是未云歌的身份查出来?”
“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比当事人说的可信多了。”
如此,正是一箭多雕之计。
到了这时,凤顷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这一笔生意,他也不算是亏本,至少还有黄金千两不是。“好,我马上便去安排。”
仅仅是一天半的时间,凤顷便凑集到了千石粮食,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云未交代了府中事宜,和凤顷火速前往厘州。日夜兼程,生生压缩了一半的时间。
厘州城外,黑压压的挤成了一片,人头躜动,蜂拥堵在了城门口,盼望城门一开便能有机会挤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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