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阵清风,来与去都摸不着踪迹。
听到脚步声,明柳放下手中的糕点,朝兰妃说道:“娘娘,大殿下来了。”
兰妃抬头朝门口处看去,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是松修府送来的糕点,殿下快来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当初在太殊宫的时候,谢不逢曾刻意叮嘱兰妃保持距离,以免让皇帝起疑心。
但南巡之后皇帝便无暇关心此事。
而隐约感受到谢不逢的变化,兰妃也在尝试着一点点改变和少年的关系。
“嗯。”少年缓步走了上来,他这才注意到,原来兰妃刚才看的,是松修府的地图。
见谢不逢朝这里看来,兰妃脸上的笑意,忽然落了下来。
“坐吧,殿下,”兰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正好还有事要同您说。”
明柳将茶奉上后,便带着人从这里退了出去,并缓缓阖上了门。
光线一暗,转眼堂内只剩下了兰妃和谢不逢。
兰妃将手边的地图递了出去,谢不逢看到她在地图的西南侧用朱笔勾了一个半圆。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兰妃喝了一口茶:“文太医家就在此处。”
突然听到这三个字,谢不逢的心随之一颤。
他将那点古怪的情绪强压了下来,认真朝地图上看去。
兰妃手里的地图,是当下最为标准、精细的版本。
除了山川地貌以外,还详细标出了每一个村镇、驿站的所在。
可是她勾画出的地方,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年忍不住蹙眉。
看到谢不逢的表情,兰妃就知道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接着,兰妃又从一旁取来本县志,飞快地翻阅了起来:“殿下您看,不只地图上没有,甚至这里面也没有任何的记载。”
她的语调不由提高几度,声音忽然紧绷,听上去有些紧张。
这几天兰妃一直在翻看地图与县志,早就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印象中,迩砚山附近压根没有住人。
文清辞走后,她更是立刻翻阅书册验证了这一点。
或许是被兰妃的情绪传染,谢不逢的心情也忽然焦虑了起来。
无数杂乱的思绪一齐涌上心头,可少年猛地一下,也难以从中捕捉到重点。
“……母妃的意思是?”
兰妃“啪”的一下合上了手中的书。
“殿下还记得,我问过文太医他家人的事情吗?”
谢不逢点头:“记得。”
“……我后来又同他提了几次,这才确认文太医的家人的的确确全部故去,只剩下他一个。”
“今天又发现,他所说的地方压根没有村镇存在过的痕迹,”说着,兰妃的手心也生出一阵薄汗,“这代表不单单他的家人,甚至整个村镇的人也全死了,甚至被完全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兰妃的情绪不由变得激动起来。
她喝了一口茶,慢慢冷静下来:“这种事,只有陛下能做得到。”
也就是说,文清辞家人的死,全和皇帝有关。
“当初松修府,怕是发生了不少的大事……”
说到这里兰妃便不再继续。
“那他为何还会放心将文清辞请入宫中?”
谢不逢口中的“他”是当今圣上。
兰妃摇头说:“文太医进宫时只说自己是松修府人,神医谷就在松修府附近。陛下应当是下意识将他当做了自幼生活在谷中的人,毕竟神医谷绝大多数时间,都不与俗世交往,谷主更不会收外人为徒。”
说到这里,不知道“文清辞”已经换了一个芯子的兰妃也有点疑惑。
皇帝生性多疑,不管他是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将文清辞当做从小生活在谷内的弟子,都会调查对方的背景。
文清辞进宫的时候,一定是伪装了一番的。
但怎么自己试着问了几次,他就实话实说了呢?
沉默片刻,谢不逢突然问:“母妃刚刚叫他到这里,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温柔了几分,并带着无比的关切。
……谢不逢似乎有些过分依赖文清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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