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听到这里,神色也慎重起来:
“可徐爱卿,如今户部的银两皆已经尽数发放,库中无银,且青衣人内部情况不明,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成帝的顾虑不无道理,也难怪此前成帝总觉得银子不够用,他便是有喜欢的菜肴在下面人的蒙蔽之下,得知价贵也不敢多食。
原来,这里头的蛀虫不止一条。
徐瑾瑜沉吟一番,随后道:
“圣上的担忧臣明白,周世耀手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账本,臣以为,若是从此账本入手,将涉事中人一一查办,大事大惩,小事小诫。
待到他日青衣人反应过来,也至秋后,届时银粮收回,自可平顺度过。”
“徐爱卿所言极是。”
随后,成帝抿了抿唇,对徐瑾瑜道:
“对了,徐爱卿,朕的私库还有五百万两银子,可以应对不急之需,徐爱卿不必太过忧心。”
这银子还是当初张煜替成帝挖了皇庄那些蛀虫得来的,共计六百万余两。
当初卫家军的军费,成帝拿出了一百万两,后面没有那些蛀虫,皇庄之上倒也是支出平衡,是以这些银两是成帝为数不多的小金库了。
徐瑾瑜听了成帝这话,不由哑然失笑:
“圣上,哪里需要动您私库的银子了?如今周世耀乍然伏法,本就打了青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且陈大人又转投圣上麾下,曾经敌暗我明的态势已然扭转,用个把月来喘一口气的时间却是有的。”
待到秋后,有银有粮,自可以与其好好较量一番!
成帝听了徐瑾瑜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朕有徐爱卿,实乃朕之幸矣!”
“臣只愿大盛四海升平,时和岁丰。”
“那陈为民……”
成帝笑了笑,随后这才想起陈为民之事,他不由看向徐瑾瑜,徐瑾瑜却不看成帝只拱手道:
“陈大人如何处置,臣全听圣上的。”
成帝:“……”
成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上一次徐爱卿说什么听他的,转手就把楚凌绝交给自己。
徐爱卿都开口了,他能随意处置?
“徐爱卿,你一天天净给朕出难题!”
成帝不由点了点徐瑾瑜,徐瑾瑜笑着道:
“圣上这话可冤煞臣了,臣还需要十日拔毒,实在是兹事体大,这才向您禀报。
至于陈大人的事儿,臣实在没有精力了,您是圣上,臣自然要求您帮臣了。”
徐瑾瑜如是说着,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疲态,方才朝堂上的对峙,看上去波澜不兴,可实则不管是言语还是威势都颇耗心力。
“也罢,徐爱卿既然开口了,此事朕来帮你解决,总不好要徐爱卿一人操劳才是。”
徐瑾瑜每次总给成帝留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可是成帝虽然每每嘴上抱怨,实则心里不知多么愿意呢。
徐瑾瑜听到成帝这话,随后勾唇一笑:
“那便辛苦圣上了。”
“不及徐爱卿辛苦。”
随后,成帝又与徐瑾瑜说了一些关于徐瑾瑜身体的话,得知徐瑾瑜即便是拔毒之后,身体也需要好生保养,才能延长寿数,成帝一时面色严肃。
待成帝斟酌一番后,直接点了一名太医每旬去为徐瑾瑜请一次平安脉。
徐瑾瑜推拒不得,只得谢恩,临行前,成帝突然道:
“徐爱卿,朕此前所言依旧作数,朕欠你一个要求,除开大不韪之事,朕皆允了。”
徐瑾瑜闻言一笑,随后道:
“那,便请圣上先欠着吧。”
君臣二人随后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陈为民并不知道徐瑾瑜还在圣上面前为他求情之事,心中惴惴的度过了两日,这才逐渐放松的紧绷的心神。
可陈为民不知道的是,他住处周围一直有刑狱司人暗中盯着。
成帝虽然应了徐瑾瑜的话,不会直接处置了陈为民,可是陈为民毕竟和前朝余孽有所牵扯,故而他需要知道陈为民的一举一动。
陈为民这边在悬崖边儿走了一遭却不知道,而另一边的周世耀却是真真正正的体会了一把极刑之苦。
林寒肃执掌刑狱司整整十八年,手中过过的贪官污吏数不胜数,他精通的各种刑罚也是不胜枚举。
可是,这一次林寒肃那严酷的刑罚仿佛头一次失去了作用。
周世耀那么一个看着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却是在被折磨道奄奄一息之际,也并未吐口,这让林寒肃的脸色越发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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