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贞贞说道:“我也说英哥儿高攀了曾姑娘。”
孟氏说道:“先前你大哥娶你大嫂的时候,咱们也觉得高攀了,可他俩婚后怎样你们也都看见了,我瞧着你们小儿女婚嫁,关键要脾气性子合得来,其他的倒不紧要了。”
又说到姚溪,听说周元礼又升官了,到户部主持东南三省的河工去了,便也觉得卫景平高攀了她。
“姚姑娘是平哥儿自己找回来的,”卫巧巧说道:“她不给咱们家当儿媳妇,难道还便宜了别家不成。”
说完,娘仨又是一通笑。
卫容与搬着她白白胖胖的小脚丫:“二婶,四婶……”
她倒理得清楚。
说完小子们,孟氏拉着卫巧巧和卫贞贞的手说:“你们姐儿俩也都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动静?”
她问完,姐儿俩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孟氏又问:“你们嫁的都是公子哥儿,他们先前房里有人吗?”
来了京城她听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在成亲之前房里都放了通房丫头的,就怕家中有庶出的子女赶在她姐儿俩生的孩子前头,还颇堵心了一阵子。
卫巧巧说道:“那倒没有。”
武双白娶她之前房里有服侍的丫鬟不假,但他似乎无心在内闱厮混,整日憨憨傻傻的,直到跟姚春山学了制墨,才好像找回了魂魄那般,痴迷地钻研起制墨的工艺来,对别的都不上心的。
她比他大了两岁,成亲那晚还是她放下羞涩带着武双白完成洞房的,说出去怪没脸的。
卫贞贞娇俏地道:“大伯娘这都问的什么话嘛。”
吕栋房里是有人的,但在成亲之前都被他打发出去了,至于有没有通房之实,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新婚之夜也不见得吕栋业务有多娴熟,她也没少吃苦头,一夜把人踹下床好几回呢。
娘仨没羞没臊地说了一阵子私房话,这时候天很晚了,吕栋陪卫长海喝完酒,带着媳妇儿回吕家去了。
孟氏给卫巧巧收拾好房间回屋歇着:“老卫啊,你看着家里是不是小了?”
要是以后小辈们都来了,还挤不下呢。
“是小了,该买个五进的宅子了,”卫景平高中会元之后,卫长海膨胀得不得了:“依我看,就该把这半条街的宅子都买下来。”
日后家里的小子、丫头每人一座宅子,都挨着他们住。他再买个鸟笼子提溜着,到时候早上从明哥儿家里溜达到平哥儿家里,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孙子孙女,排队喊他“爷爷”。
“天天想好事。”孟氏踢了他一脚:“巧姐儿和贞姐儿她们明日请曾姑娘和姚姑娘来家里做客,你明个儿一早去买点新鲜果子,再捎点儿姑娘家爱吃的点心……”
絮絮叨叨了好久。
卫长海早打起了呼噜,孟氏气不过又踢了他一脚发泄了下,才缓缓睡着。
第二日,卫贞贞拿了帖子去请了曾嘉玉和姚溪来家里做客。
到晌午时分,姚溪离得近,先到了。
她穿一身揉蓝衫子下衬杏黄裙,刚进门坐下曾嘉玉就到了,她着了身淡青色衫子配粉红色百褶裙,二人做京城寻常闺秀的打扮,皆明艳清丽又落落大方。
俩人落座说了会儿话,卫容与步履蹒跚地走到曾嘉玉面前,拽着她的裙裾:“二婶。”然后放在嘴巴里咬了咬,嫌不好吃又吐了出来。
曾嘉玉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吃吗?”
卫容与小嘴一扁,哭起来了。
不好吃还咯牙,好委屈。
奶娘拿点心哄她,她吃了块糕点又蹭到姚溪怀里,拽着她的袖子擦了擦手上吃的点心渣子。
姚溪把脸贴到小丫头的身上拱回去,痒得卫容与咯咯笑。
卫巧巧见她们的衣裳都脏了,赶紧说道:“我上京的时候带了衣裳的,二位要是不嫌弃,先穿我的吧。”
曾嘉玉道:“那就麻烦大姐了。”怪不好意思的。
姚溪也跟着她内屋换了一套卫巧巧的衣裳。
孟氏看在眼里:这两位千金都挺随和的。
怎么看怎么满意。
只是卫容与蹭脏了人家姑娘的衣裳,她过意不去,忙命刘婆子洗了晾起来,又记下曾、姚二位姑娘的身量,等日后见京城出了新式样的夏衣做了送给她们。
她们在里屋说说笑笑的,外头,徐泓和晏升这日来找卫景平,他二人之中,徐泓中了杏榜五十六名,晏升中了二百七十六名,虽说榜上有名,但他这个排名只能是个同进士,心中还是有些失意。
他这几日重操旧业,穿梭于京城里的各大青楼卖美人灯和状元灯,少不得见了卫景平就要墨锭,卫景平把武双白推出来:“以后你找他吧,白白没准儿以后就是武墨的鼻祖了。”
晏升拉着武双白买墨去了。
他虽然举业失意,但买卖兴隆,昨晚一会儿就卖了四五十两银子,目前手头还积压了一堆订单,他干脆拿银子租了个门面,挂起招牌接起各大青楼美人灯和状元灯的生意来。
目前来看,手头的活儿三个月都干不完。
晏升每天数银子数到手软,忙碌抵消了举业的失意,没功夫伤春悲秋了。
卫景平见他发财也心痒:“咱们也尽快寻个墨铺租下来开张吧。”
眼下正好做一波考生们的生意,殿试之后等他们都授了职,留在京城里的毕竟是少数,多半都会到地方上任职,只怕就少了许多客流量。
打定主意,卫景平次日到姚家找姚春山商议,一进门就瞧见婆子们搬着书往后院走,他见都是些当朝的《律例》,好奇地问:“这是谁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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