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剁碎了扔浊河里喂鱼呢,还是坑杀了埋地底下养花养草呢。◎
反正就是厚着脸皮来。
他音落, 大红的帷帐里一瞬间万籁俱寂,臂弯里的小脑瓜倏地一下蒙头钻进被子里, 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不敢露头了。
卫景平摸摸下巴:“……”
他这是轻浮了?
“相公,”过了好半天,那漆黑的头顶才重新探出来:“我也心悦你。”
回应他了。
卫景平心中窃喜,美滋滋。
要说这丫头, 从姚春山拿着她儿时的画像让他找人开始, 那时候他不知看过多少次她的画像, 心中想过多少找寻她的办法, 后来他们十三四岁订亲, 他才头一次看见她尖尖的如新笋的指尖……到昨日圆房,掐指一算, 让他惦记十几年了吧。
总算是他的人了。
……
往窗外一看晨光微熹,东方欲晓。
卫景平轻轻地坐起来, 准备起床。
等他穿好衣裳, 姚溪也红着脸跟着起来了, 轻声问他:“爹和娘他们平日喜欢吃什么早点?”
新妇嫁进门头一天晨起要做早点给夫家人尝, 她这就去准备。
卫景平说道:“明儿许掌柜要回上林县,我爹和他说好今个儿去园子里吃饭, 也让你尝尝我家那边的口味儿,你再睡会儿吧,等会儿我来叫你。”
办婚宴那园子多租了一日,多留许德昌一天,一来为了慰藉卫长海夫妇的思乡之情, 二来也让新媳妇吃一回他们的家乡味道, 因而今日用不着姚溪做饭。
姚溪顺从地点头道:“嗯。”
卫景平洗漱完毕从屋子里出来, 到巷子里头溜达,忽然一抬头看见坐在卫宅屋顶上的卫长海和金灿灿,老卫手里拎着一瓶酒,正在一口一口闷着,金雕神气地站在他身旁,小圆眼睛眯着,那严肃又享受的模样仿佛在吸收日月精华,以待修炼个人身什么的。
隔空相望,老卫看见自家儿子一惊:老四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昨晚洞房……磕绊,被媳妇儿踹出来了?
卫景平看见他也吓了一大跳:大早上的坐在屋顶喝酒,还以为老卫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呢。
他快走两步进了卫宅,一跃,啊不是两跃跳到屋顶:“爹,你怎么坐在这里喝酒?”
卫长海说道:“我一向睡觉不做梦的,”他咕咚喝了一口酒道:“昨夜不知怎么的,竟梦见你大哥又上战场了……”
他醒来后就拎了一壶酒,坐到屋顶上来小酌。
卫景平:“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您是想您孙子了吧?”自打去年从龙城府回来后,老卫就成天在家中念叨卫景明生的儿子,他的大孙子。
卫长海瞪了他一眼:“是啊,你小子倒是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
大胖孙女也行,他都当心肝疼呢。
卫景平:“……”
他昨天才娶亲,哪有这么快。
得知老卫是想念远在边关的大儿子卫景明一家,人之常情那没事了,卫景平拍拍屁股就走:“爹少喝点儿酒,留着肚子等着去吃繁楼的老三样喽。”
胡麻饼灌汤包豆腐脑。
“老四,”卫长海叫住他,想问问卫景平昨晚的事,又觉得不该开那个口,于是道:“滚吧。”
反正媳妇儿娶进门了,他们小两口的事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吧,他搁这儿指手画脚的传出去没的叫人笑话。
卫景平从善如流地滚回去了,一进屋子,发现昨夜狼藉的喜床已被收拾整洁,姚溪不在屋子里,许是到净房洗漱去了。
他到外间坐了片刻,听见有人娇俏地喊了声:“相公。”
卫景平回头一看,见姚溪已经梳妆完毕,她头上绾了个双螺髻,戴着订婚时他送的定情的那支金钗,一身端庄大气的织锦妆花衫裙,款款朝他走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不睡,躺着养一养也是好的啊。
毕竟昨天太折腾她了。
“怕睡过了时辰。”她细声说道,似乎不敢大声说话,怕一开口扯着身上的伤口似的。
见她脸又红了,卫景平迟钝地想:定是自己昨夜没有轻重,叫媳妇儿吃苦了。
他尴尬地道:“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你不必拘束。”
“嗯。”是很柔顺的一声。
这时,姚溪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秋雀和冬梅过来给卫景平请安:“公子。”
两个丫鬟十三四岁,生得都很纤细周正。除了她俩之外,还有打小服侍姚溪,年纪大一些两个陪嫁丫鬟春莺和夏荷在外头做粗使的活儿,没进屋来贴身伺候。
卫景平“嗯”了声,叫卫五月过来给姚溪见礼,那小子憨傻地对着女主人“咚”地磕了个头:“夫人。”
逗得秋、冬两个小丫鬟吃吃低笑。
“走吧,”卫景平看着姚溪说道:“咱们去吃早点。”
新婚小两口到了园子里,卫长海夫妇带着卫容与、曾嘉玉和卫巧巧早等在这里了:“平哥儿带他媳妇儿来了。”
卫容与扑过去抱着姚溪的妆花绣百子图的曳地石榴裙:“四婶。”
姚溪弯腰牵着她的小手,一道过去给公婆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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