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宇先憋不住,控诉,“我真后悔,当初没在纽约把你掐死……你真是死不悔改啊辛戎,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掏心掏肺了,瞧瞧你是怎么对我的?不仅要把我的钱掏空,还要把我送进监狱,不留一点活路!我怎么做的,一次又一次原谅你,你怎么这么贪婪?你没有心吗,不感到羞愧吗?我太他妈纵容你了!底线被一次又一次破坏后,你觉得我还能再原谅你吗?”
辛戎根本不把他的愤怒当回事,反而笑了。笑得很深,酒窝都笑出来了。笑够了,仰脖,一饮而尽。
见辛戎没有半分惭愧,祁宇陡然起身,碰到点桌角,桌子哗啦啦一摇间绕到辛戎面前,一把拽住他后脑勺,强迫他仰头,另一只手擎住辛戎下巴,双眼变红,威胁,“我爱你没错,你可以仗着我爱你肆无忌惮,但我也可以让你死的!你信不信?!”他不过想要辛戎的理解和原谅,辛戎却指责糟践他成混蛋,他快受够了。
辛戎被迫抬头,说话时的吐息夹杂着湿润的酒气,拂过祁宇手背,“……有什么信不信的,你不是差点就让我死了吗?你嘴上说得好听不想害我,汪泽教你杀我时,你敢眨一下眼不从吗?”
祁宇噎了几秒,气势无端变弱了些,支吾,“没有这回事……他、不是我……那次爆炸,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帮汪泽做脏活的,还有谁?”
“是……”祁宇别过脸,避开眼神,“你不用知道太多……”
不知何时,辛戎的手攀了上来,抓住祁宇手腕,指甲抠进祁宇肌肤,祁宇皱眉感受到了疼。他扭脸,眼睛碰上辛戎的眼睛,辛戎眼底似乎有一团黑雾,盯着看久了,令他想起故乡的海。暗时的海,不安的黑色在波涛里起伏,他没法穿透,感到恐惧。
“你怎么就看不透呢,这些人会把你真当回事?他们不过把你当尿壶,用的时候都急,不用就往床底下一塞,还搞得脏兮兮的。他们会嫌你臭、嫌你占地,而且他们可以随时换,尿壶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我照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来玩的!”
“没有游戏规则!那都是唬人的!祁宇,你扪心自问,真给我留活路了吗?当你万不得已要做出选择时,我从来就是被你放弃的一方。以前是,现在仍然是……”
“不、不是——你错了……”祁宇摇晃着脑袋,开始退让,手上力懈了许多,辛戎却紧紧抓住他,不放开了。
辛戎继续揭露,“祁宇,不要再假装了,多没意思……你和他们同流合污,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你是罪犯,汪泽也是罪犯,只可惜香港没有死刑,若是有死刑……你们只有死路一条。”顿了顿,故意叹了口气,“终身监禁也凑合……”
可话还没说完,辛戎肩膀就被顶了一下,踉跄间,衣领又被猛地揪住。他听见祁宇暴躁如雷地在说“闭嘴”,拳风迎面而来,这次没能躲过,拳头重而狠地落到左腮,打得他头一偏,甚至耳鸣了片刻。
祁宇像是如梦初醒,又凑近,握住他肩膀,不停道歉,大彻大悟,反复无常。
他安安静静地待在原位,任祁宇抱着、抚摸着,半天没反应,像灵魂与躯壳分离,全知的眼睛渐渐显形,置身事外,看一幕幕可笑的戏。
“戎、戎戎,对、对不起,我不想打你的……”祁宇忽然哽咽,身体缓缓滑落,跪在地上,溃不成军,什么都垮了,只有头是抬着的,虔诚仰向辛戎,“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再重新爱上我好不好……不用跟以前一样,就算只有一点点也行,求你了戎戎,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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