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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风波很快就平息了,舆论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发酵。毕竟,纽约市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丑闻、新热点,除了那些盯上来、想从中分一杯羹的苍蝇外,大众对企业家秘辛的兴趣,常常半途而废,远不如对一个三流明星的关注。
辛戎逃过一劫。
但他没什么可抱怨的,这是他下定决心要走的复仇之路,即使暴露了,他也会心甘情愿承受下所有的反噬。
“临危受命”接替上一任,新闻部要处理的棘手事堆积如山,办公桌上亟待解决的文件每天不见减,只见增。文件时常掉在脚下,他毫无知觉地踩上去,感到乏善可陈。没人有时间来教他,他们也不在乎他在这个位置上究竟能待多久。
整个部门政治倾向偏右保守,至上而下的员工们大多数是白人。在这里,更多人把他当异族。准确来说,异族等同于异类。他们甚至可以当着他面,交头接耳的议论,投以残酷的审判眼神。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不痛不痒,早就习惯了,但实际上他仍会痛恨地想,白人是人,其他人就是未开化的猴子,放在笼子里观瞻取乐吗?
可他还是伪装得很好,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自信大方,偶尔也会故意地去挑刺。那些人满腹牢骚却又不敢真正忤逆,只得默默咽下委屈。
办公室内不准吸烟,辛戎忍不住时,会乘电梯上到楼顶。站在楼顶,整个曼哈顿尽收眼底。
他抽着烟,感到自己在这一刻能稍稍抽身,淡出权力斗争的漩涡。
他望向中央公园方向,想到那张纪念长椅,想到辛羚。
有一次,他在超市购物,闻到一种香味,是辛羚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他去咨询导购,导购竟推荐了他一款洗衣液。他买回家,倒进洗衣机,可是衣服洗完晾干了,那弥留下的味道,怎么也没法跟辛羚身上的一模一样,也不像他猛然间在超市里闻到的那股味儿。他怅然地抱着衣服,分析不出前因后果。
返回,有人已在办公室内,像是等候了一段时间。
他有些讶异,那背影听到他走进来的动静,扭头,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怎么样,还适应吗?”达隆假惺惺问。
他也同样假惺惺,比了个“k”的手势。
达隆是来通知他出席听证会的时间。他不意外,该来的总会来。他达成协议顶上这个位,这就是他要受的风险。
他顺势提起海外主权基金的事,希望达隆做两手准备,要是收购肖卡特无法顺利推进,为了保全集团,不免要考虑下市,私有化。
达隆审慎,反问了他一波,他早就把在肚子里磨练了千百遍的回答一一倒出。
听完他的话,达隆沉默,思考。隔了好一会儿说,我考虑看看。从神情判断,有明显松动,倒不像是敷衍。
谈话差不多结束,达隆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转身,扶着门问:“你是不是嗑药或者酗酒了?”
辛戎一愣,严肃地否认。
达隆佯装懊恼地一笑,解释自己是出于关心才这样问。此外,他强调自己厌恶瘾君子,话里话外暗示,希望辛戎不要令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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