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符合程序,”她不笑了,尽管臃肿的脸还热辣,心里已平静不少,“需要我提醒您吗?想要炒我,要发起董事会投票,一半以上才有效。”
达隆气得发抖,他输掉了本来的理性立场,“投票投票!去他妈的投票,盖恩斯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她摊开两只手,耸耸肩,故作无可奈何。
“你这个表子,死同性恋,无赖,该死的背叛者!”他呼吸急促,还夹杂着怒气,“你会下地狱的!”
“是吗?”她故作惊讶,“我的上帝,太可怕了!看来我真的没指望上天堂了!”
达隆知道她在说反话,试图来激怒自己。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再次发蛮,给对方一耳光。
这次,兰妮没那么傻了,连忙后退,拉出距离,“您见过屠宰场里怎么杀猪吗?”她问。
达隆一怔,有些莫名其妙,手臂僵在空中。
“猪被压在发臭的板子上尖叫,就像您刚刚那样,它叫得越大声,越撕心裂肺,死亡的金属刀尖,就会离它越近……当刀刃划过它的咽喉,鲜血从中喷洒出来,流进它胀鼓鼓的眼睛里,对,您该照照镜子瞧瞧,您现在双眼发红发肿,跟那濒死挣扎的猪,可真像呐……”
“闭嘴!”达隆转身抄起桌子上的水晶花瓶,扔向她。
她侧身,躲了过去。砰,花瓶落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像发出心碎的哀鸣。
“时间不早了,我确实该走了,明天还有会议要开。”她边说边作势要走。
达隆气急败坏,厉声喝止要她站住,语无伦次地命令她不准走。
她走到门口定住,转身,用舌头顶了顶肿的腮帮子,目光灼灼,盯着达隆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她无需再问,也无需再怀疑,达隆已彻底沦落到与蜜雪儿之流为伍,要把这奄奄一息的帝国,进一步拆解、粉碎,死无全尸。
兰迪向北一直开,白墙红瓦的房子成排出现了,意味他已开到郊区。他继续行驶,开往叫做学院山的山谷。在进山谷的途中,有一座加工厂,生产棕榈油,水泥烟囱里常年冒出灰色的烟,顺着风,往北飘,致使山谷的晴天也是灰蒙蒙的,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俨然已习惯了这种糟糕的状况,甚至在看不见工厂烟囱飘出旗帜似的烟时,还会担忧,怎么了,生产线停止生产了吗,那失业的人不会又要增多了吧。
汽车穿过雾障,将工厂抛在后,驶上通往山谷入口的大桥,副驾上有个身影凝视着车窗外,说:“二哥,你还记得吗?我去大学宿舍报道的第一天,就是你开车载我走的这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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