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完后,反应过来,忙转身去看,可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下人不禁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又觉得自己是撞鬼了,又觉得方才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至此,纪景行才稍微冷静下来,想到了疾风司。
回苏州的途中,由于没碰到空船,只能跟着客船速度走。
船上人员混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妇人抱着婴孩,婴孩哭闹不休,也有妻子正和丈夫吵嘴,有挑着货担的货郎,有抽着旱烟的桑农……
纪景行嫌仓里吵杂,便去了船尾临舷而立。
他再度将那封信拿出来看。
信上泪痕斑斑,但让他怎么看怎么假,她若能哭成这样,会丢下他跑了?又去看那个包袱,包袱中放着一身旧衣,是他来青阳巷时穿的一身。
之前他出海在外,扮的是暗卫景,穿不了书生的衣裳,自然没有发现衣裳少了。此时看来,包袱明明是她当时收拾的,为何会漏下一身衣裳?
难道说,她故意留下一身衣裳,是想书生离去后,若是不想归,哪怕为了衣裳也得再回来一趟?还是……
想到这里,纪景行恨恨地摆了下头。
觉得自己就是中了她的毒,什么荒唐理由都能为她解释,她就是个擅长欺骗人心的骗子,骗了书生,又骗了景。
现在她弃书生不要,他倒要看看,她怎么弃掉景!
纪景行已经想好,见到后,怎么惩罚她,怎么让她求饶,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原谅她,一定要她一直求他,他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因为是逆流,船行似龟爬。
临近傍晚,才到苏州。
纪景行去了怡红院,见到红娘后,才知道陈越白竟不在。
他又去了怡红院后面那座小楼。
是的,没人想到这座勾栏后面的那座小楼,就是大名鼎鼎的疾风司的暗点。
“头儿不在苏州,走了有七八日了。”
下面的人并不认识纪景行,只知道他是景公子,十分受头儿敬重,估计是哪位大人,不方便露面。
在疾风司里做事,由于疾风司干得就是刺探监视类的活儿,各种稀奇古怪藏头遮面的人多了去,进来的第一课就是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他走了,那我让他保护的人?”
“公子说的可是颜家那位女东家?头儿临走前,吩咐我们派了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不过……”
“不过什么?”纪景行听出异样。
罗墨,也是领了这个任务,属百户下总旗,领下有五个小旗,是陈越白的左右手。他心知这种事瞒不住,这位景公子又是事主,便没隐瞒当日颜青棠当街受袭之事。
“……事后查明,下手之人乃葛家葛宏慎,但对方行事隐蔽,头儿不在,我们没有缉拿对方之权……颜东家现在在颜府养伤,当时我们带着人阻了葛家派来的人,人被颜瀚海救走了……”
一阵风陡然刮起,人消失了。
罗墨愣在当场,心想这位景公子可真关心那位颜东家。
而纪景行到外面,正想疾行离开,突然面前挡了个人。
一个一身黑的人,若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出有个人在那儿。
是暗锋。
“你做什么?”他皱眉冷斥。
“主子该冷静冷静了。”暗锋说。
“我要冷静什么?”
“主子没发现,自打知道颜太太搬走后,主子就被怒火冲昏了头。”
明明该直接来疾风司,偏偏他被怒火冲昏,来回苏州盛泽两地折腾,最后才想到疾风司。
本来暗锋不想插言的,但见主子又打算直接去找‘颜太太’,显然还是不冷静。
“主子有没有想过,以何种身份去见‘颜太太’?”
以季书生的身份,现在‘季书生’不该知道颜青棠藏在哪儿。以景的身份,他又如何提出质问?
他什么也不能说,到那时才是真憋气,必然会做出许多不智之举,将事情闹得更无法收场。
而且暗锋还意识到一件纪景行还没意识到的事,‘颜太太’为何要搬走?
她勾搭季书生,本就是为了借子,若是目的没有达成,自然不会轻易舍掉‘季书生’。
如今来看,很可能那女子已经有孕了。
那里面可能是未来的皇长孙,这才是暗锋出言制止的主因。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事说出来,毕竟都是他的猜测不是?
夜凉如水,前头的怡红院分外热闹。
花娘们的娇笑,袅袅丝竹,热闹且嘈杂。
纪景行站在原地,深深吸一口气。
“你说得对,我是该好好想想,有些事不该再这么糊里糊涂下去,由着她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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