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伤了他,但他应该会很快忘记自己,毕竟天大地大,以他的身份,天下何处无芳草?
而他离开苏州后,她就会带着孩子和颜瀚海和离,以颜瀚海对自己负罪感,还有那份和离书在,他不会不放她走。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想着,颜青棠本来犹豫忐忑的目光,渐渐转为坚定。
“姑娘,你看……”
“真好看啊!”
听到丫鬟们的唤声,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
确实美丽,但又陌生。
有丫鬟来禀报,迎亲的队伍来了。
因为一切从简,所以并没有请全福人什么的,自然也没有人堵门。
一身绯色官袍,只胸前多了个红绸绣球的颜瀚海,很快就走了进来。
他颀身玉立,容貌虽不是顶顶俊美,但儒雅清隽,自有一股沉稳从容的气质。
当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来,颜青棠不禁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心中那点压下去的犹豫感又沸腾了起来。
颜瀚海走过来,拉起她的手。
“还在发什么呆?府里已经有许多客人正在等着了。”
这句话正好打断她的犹豫,她撑起笑,站了起来。
“没什么,走吧。”
提刑按察使司大牢里,就如同其他大牢一样,这样也总是不分昼夜被一片昏暗笼罩,只靠插在墙壁两侧的火把照亮。
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间审讯牢房却格外明亮,如同白昼。
严占松被绑在刑架上,此时的他只着了一身单衣,单衣上满是血迹和污痕,头发蓬乱,头颅低垂着。
看样子也是被动了刑的,哪还有往日江南织造的潇洒磊落。
想想也是,人的耐心是有极限的,总是问但一直不说,自然免不得要动刑。
纪景行不耐烦地坐在一张长案后。
除了他以外,在场的还有另两位官员,一个是按察副使阮呈玄,一个是布政使司左参政穆友春。
“严占松,你若是识趣,就该如实招了,负隅顽抗并没有什么用。”阮呈玄皱眉道。
以大梁的制度,对文官用刑,是要慎之又慎的。
可谁叫当今是个武将出身,从来看不惯优待文官那一套,再加上新任江南织造也就是端王世子点了头,这刑就用上了。
其实这案子应该是新江南织造主办,只可惜从中有人干涉,最后就变成了每边派一个人来,算是三堂会审。
以往纪景行总觉得下面的一些官员真不中用,很简单的事情,为何总要办得那么复杂。
真当自己深陷其中,他也感受到那层密密麻麻、看不见摸不着的巨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及种种不得已。
他已经在这耗了几天了,心里明明想着要见她,却不得不坐在这儿。
因此他的耐心越来越不好。
“再上刑!”
穆友春忙站了起来,陪笑道:“世子大人,今天已经上了两遍刑了,这严占松是个文官,恐怕是短时间再也遭受不得,真把人弄……死了,这案子就无疾而终了。”
纪景行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那你说怎么办?等你们再操作操作,过几天再把他放出去?”
这话说得穆友春脸色甚干,还得强颜道:“世子大人,何出此言,下官与他也没什么牵扯啊。”
“有没有牵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丢下这话,他顺势站起来就想走,这时阮呈玄出声了。
“世子,您这是?”
在打算扮纪劼之前,纪景行就揣摩好了人设。
亲王世子嘛,自然是任性、狂妄,还有点居高临下的跋扈,与太子的德才兼备,处事温和,宽宏大度绝然不同。
闻言,他睨了阮呈玄一眼。
“本官出去透透气,怎么不行?”
阮呈玄尴尬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世子走了,我们这……还怎么审?”
“你们愿意怎么审就怎么审,你俩好好合计合计,等我透完气回来,你们最好拿出个章程。”
丢下这话,纪景行扬长而去。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严占松是打死都不会认的。
这一认,牵扯的就是全族,很可能一家老小都落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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