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示意了一眼,便有人端来一个棉墩子,供其落座。
姜蕊坐下后,含羞带怯道:“说起来也是小女贸然了,爹爹去拜见太子殿下,我听闻夫人在此,便贸然前来拜见,还望夫人勿怪蕊儿唐突。”
颜青棠含笑说:“怎么会?我与殿下也是上午才到,没想到倒是巧,竟和姜大人一行撞见了。”
“可不真是太巧了。”姜蕊笑着说,“爹爹进京述职,留在此地暂做调整,万万没想到会碰上太子殿下大驾。”
她生得圆脸杏目,十分讨人喜欢的长相,一笑起来娇憨之气迎面扑来,但规矩极好,笑不露齿,动不摇裙,一副大家闺秀的仪范。
她也没有借机多留,与颜青棠说了一会儿话后,就以不能打扰夫人休息,恭恭敬敬告退了。
当然,走时也没忘留下明日再来拜见的引子。
待其走后,颜青棠略有些感叹:“姑姑,这就是大家闺秀吗?”
言谈举止滴水不漏,规矩礼仪度极好,让人生不了恶感。即使你明知她此趟前来是怀着目的。
莫姑姑走上来扶着她往里面走,并道:“夫人,这些勋贵大臣家出身的女儿,从小就被长辈们约束教养,要学习女德女戒,学习各种礼仪、待人接物以及规矩。一般规矩没学好的女孩,是不会放出来,怕出来丢人现眼,被人笑话,或是给家里招祸。不过她们也只会这些,和夫人是不能相比的。”
颜青棠失笑:“姑姑,你又何必夸我。”
“奴婢并不是夸夫人。”
莫姑姑语气很轻,但说得很认真:“夫人与以前奴婢在宫里见到的那些夫人和贵女们绝然不同。她们看似尊贵体面,言行举止得体,其实也只是表面上,实际京里各家各府上的一些小道传闻,宫里也能听见一些,并不如表面那么光鲜。”
“她们依仗男人为生,一生的眼界都在那一方小天地里,未出嫁前便与姐妹争,出嫁以后与妾室争,与隔房妯娌争,庶的跟嫡的争,嫡的和同是嫡的堂姐妹争,争一辈子斗一辈子,不过为了本身利益。”
“不像姑娘,您做的是大事,悯的是众生,利得是百姓。殿下为何对您情根深种,非你不可?自然是因为夫人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夫人勿要妄自菲薄,与和她们相比。”
“你这么说,倒让我有些惭愧了。”
颜青棠在次间的炕上坐下,笑了笑:“我倒不是妄自菲薄,只是有些感叹,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与我以往见到的女子都不同,以后若都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大概会很累。”
“夫人现在是在宫外,等进了宫后,这样的人也到不了您面前去。”
这时,雪竹来了,说是有事要禀。
莫姑姑让她说,她却犹豫地看了颜青棠一眼。
“无事,本身这些都是要让夫人知道的。”莫姑姑意有所指,“夫人进了京后,难免会碰到类似的事,娘娘当初既将我们派了来,你们就该懂得背后的意思。”
雪竹当即不在犹豫,低头将打听来的事说了。
“因为时间短,奴婢打听来的消息也不多,只据说这位姜大人原配多年前便去世了,娶了姨妹做续弦,但这位姜大姑娘与后母不合。另外,据驿站里的仆妇说,姜家人其实早就到驿站了,但一直停着没走,似乎在等什么人。”
“等人?等什么人?”颜青棠挑眉问。
闻言,雪竹没敢说话,低下头。
颜青棠看了她一眼:“你们与我相处这么久,也知我并非不听人言之人,若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我不太喜欢身边人与我说话卖关子。”
“夫人让你说你就说。”莫姑姑说。
雪竹有些委屈道:“夫人,并非奴婢与您卖关子,而是一些话都是奴婢猜测,说出来就怕误导了夫人。”
“但说无妨。”
这次雪竹未在犹豫,说:“这位姜大姑娘今年十八,但并未婚嫁也未定下婚事,这在官宦之家是极为罕见的,他们一般在女儿十三四岁时便会为其物色亲事,若及笄了还没物色,说明对女儿另有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
提到这,雪竹又犹豫了。
莫姑姑看得暗中着急,正想斥她,哪知她头一垂,一通话便一股脑出来了。
“殿下年逾二十,一直未选妃,早在殿下出京之前,就有许多大臣提议为殿下选妃,却因为殿下南下而搁置。这次殿下回京后,想必那些人又会重提旧事,这姜蕊越过后母,私自来拜见夫人,明显不怀好意,冲着打探夫人虚实而来。”
第99章
◎既然不想我吃醋,就不要给我吃醋的机会◎
话说完, 雪竹也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这话往小里说不过是议论个官家之女,往大里说未免有挑拨之嫌,若是夫人和殿下吵起来, 她几条命都不够赔。
可问题是夫人实在太喜欢追根究底, 宫里人说话都喜欢藏几分,听明白意思就好,哪有这么直白的?
可莫姑姑说得对, 打从她们被派去苏州,其实未来已经注定,就是皇后娘娘给夫人准备的班底,现实早已容不得她们这些奴婢去观望下注, 如今即将入京,就是她们该表现用处的时候。
“你看, 这样不是挺好。”颜青棠笑着道。
她这一笑,倒把雪竹笑愣住了。
“行吧, 你们都去忙, 不用都围着我。”
莫姑姑和雪竹下去了。
二人去了门外。
雪竹道:“姑姑……”
“还算你不笨。”莫姑姑摇了摇头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