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荣的生活是一个长按D的延长音。工作,赌博,赛车,性爱,香烟,酒精,周而复始,单调无趣,没有起始,没有尽头。
他偶尔会猜想自己的死法,比如车祸,腹上死,酒精中毒,身患某某癌,又或是黑白两道的仇家将他碎尸万段。
这些想法,是基于他严谨的推敲和缜密的逻辑而形成。
他想过数千种离奇的死样,唯独没有一种正常的活法。
时间是一块巨大的石磨,付荣则是磨上的豆子。
压榨出来的汁水是他无望的生命。
又一个不知名的无趣聚会,有一群不知名的乌合之众。
付荣使用肌肉的惯性与人客套,推杯交盏,随着心情去参与那些不知所谓、虚无烦闷的话题。
突然间,柔和的琴声犹如一根根破竹飞射进付荣的心里。
他胸口一震,立即循声而望,从未没有想到这种声音竟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旁人识趣地解释说,引人瞩目的女人姓陈,名文清,商人之女,家中老大,是一个钢琴系毕业的女大学生。
“女大学生”一词被人着重强调,呷亵十足,仿佛还有粘稠的口水黏在词眼里。
付荣始终岿然不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一个绝色佳人的身上。
他在等,在等她是否会在一曲结束之后,朝自己腼腆一笑。
不,她不会。她不是梦中的女人。她们只是有点像而已。
陈文清大方得体地向鼓掌的人们行女士鞠躬礼,接着与挽起教授的手臂,一并走向这场毕业晚会中权势之最的英俊男人。
尽管老师对爱徒再三叮嘱,陈文清仍是紧张得飚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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