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滢称好米面粉的时候,转头便看见由罗氏看着的伏安与伏宁正蹲在买绢花的小摊子前。
卖绢花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她面前只放了一个背篓。
背篓口上放着簸箕,簸箕里头放了十朵布花。
这些布花都是用粗布做的,约莫小伏宁拳头那么点大的一朵,一文钱一朵。
虽然用料粗糙,但样式还算可以。
伏宁指了其中一朵,伏安随即又指了三朵。
他小心翼翼的数了四个铜板,依依不舍的递给卖绢花的妇人。
得了绢花后,他把红色的给妹妹,然后又给祖母一朵靛蓝色的,把罗氏感动得有些许眼泪在眼底打转。
伏安最后跑到了虞滢的面前,把淡青色的绢花递来。
“小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虞滢看向伏安那粲然的脸,心下动容,她接过了绢花,轻声道:“谢谢。”
伏安笑着把另外一朵杏黄色的绢花放好,打算下回见到阿娘的时候再给。
县衙的书房中,伏危把这两日写好的提议方策放到了周知县的桌面上。
三卷竹简,按照顺序摆放。
周知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拿起来查阅。
书房中还有钱孙幕僚二人。
他们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才进衙门几日就开始瞎倒腾的伏危。
也不知道他与大人说了什么,大人这两日都会把他喊入书房之中,一进去就是半个时辰。
他们感觉到了危机感。
周知县看完了一卷竹简,继而拿起了第二卷。
三卷竹简看下来,不过是小半刻。
当放下第三卷 竹简后,周知县看向两个幕僚:“你们也看看。”
闻言,钱幕僚上前拿了第一卷 竹简,孙幕僚也凑过来瞧。
第一句话便是——玉县耕地有限,坡地却广阔,种药与豆,因地制宜实为上策。
看到这里,孙幕僚轻嗤一笑,戏谑道:“坡地虽多,可前提是要开垦,也要赋税。一亩地种得大豆不足三四斗,一斗豆不过七八十文,那坡地一年也要二百文租银,交完他们吃什么?”
钱幕僚眉头一皱,不喜道:“能不能先看完再言?”
周知县也淡淡的撇向孙幕僚:“孙先生,先看看。”
孙幕僚闻言,面色微微涨红,点头往下看。
底下伏危也清楚写着种植草药后,由衙门与百姓组成护送的行伍,收购再送去北边,回途再采购当地草药回南边售出去。
如此,来回一趟必不空车,也能挣翻倍的利润。
换下一卷竹简,也写着开垦前三年赋税未一百文,种植大豆是暂时解决温饱,大豆好打理,能让百姓有更多的时间去种植草药。
三年后,百姓都有些许余钱了,便能去租更好的耕地,或重新开垦耕地,自然也不用继续用坡地种植大豆。
第三卷,表达的意思提议百姓可先欠下租银,来年收成后再交,同时收取一分利。
这三卷,便把所有方策写得一清二楚了。
看完,孙幕僚眉头紧皱,但没有再说话。
钱幕僚放下了竹简,看向伏危:“药材需求的量能有这么大吗?”
伏危淡淡一笑:“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生病,每年春冬季节用药为顶峰。而玉县为小县也有六七千人,便是千人年均用药半斤,也是五百斤,更莫说是大县和多个郡县。”
周知县看了眼伏危,暗道他这几日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解的。
孙幕僚嗤笑道:“也不是人人都会生病的,再有穷人也买不起药,生病也是扛一扛就过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药。”
伏危平静的看向他,不疾不徐的应:“所以,我方才说的是千人。”
孙幕僚一时哑口无言。
周知县看向孙幕僚,暗暗一叹。
到底是土生土长的玉县人,也没出去见识过,眼界就止于此了。
当初会用他,是因初来玉县,对玉县不熟悉,需要一个本地人来打理,也才会招募了本地最有学识的先生。
但三年过去了,这孙幕僚太过执着于这玉县一亩三分地的权势了。
眼界与心思过于狭窄。
钱幕僚看了眼伏危,而后看向大人:“这方策,在下觉得可值得再细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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