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摆明了是想找趣子,若是伏危不参加,收粮一事指不定会被为难呢。
虞滢不用去猜测,也知伏危只有应下的份。
虞滢倒是听说过残疾人是可以骑马的,只是这问题不在于残疾人是否能骑马,而在于伏危不是残疾人,他的肌肉记忆可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骑在马背上一不留神,双腿就先与他的想法做出动作,从而让人发现这腿疾是假的。
原本这腿疾是为了掩姓霍那父子俩的耳目,可在这沈太守面前忽然好了,那就麻烦了。
沈太守这个人,虞滢就算不了解,也从之前的行事知道是个好面子,不容人欺骗的人。
伏危望向虞滢:“你能否针灸,让我双腿暂时失去知觉?”
虞滢有些为难:“我知道是知道,就是没试过。”
以前到底是根正苗红的好公民,学是学过这些理论,可实践的却是用来医人救人,那里实践过这种让人双腿失去知觉的法子
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可以用类似麻沸散的药。”
伏危皱眉:“可这是口服的。”
虞滢道:“也有外敷的,只是药效较短。”
想了想,她又道:“除却这个,还要制作一个马鞍,固定住你双腿,腿脚便是夹不住马肚也能让你稳坐在马上,就是这只有两日了,这马鞍恐怕也做不出来。”
也会费钱。
这沈太守真真是只知玩乐,不知民苦。
伏危沉默了一瞬,道:“从太守府离去前,传话的典史说过,我若有什么需要,倒是可以与他说。太守既然为难于我,我自然不能自费做马鞍。”
夫妻俩都想到一块去了。
二人相视,看到对方的眼神,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毕竟,准备买粮了,二人的家当加起来都没十两,还外债一百两呢。
他们是负债累累的穷人。
吃过中食后,伏危安排人去收粮,然后在房中与虞滢商量马鞍怎么做。
虞滢根据后世见闻,很快就有了法子。
马镫原是用皮革吊着,改为两条硬实直铁打死,再在直铁上加上四个皮带式的环扣,上马后牢牢卡住小腿,以免腿脚不便时摔落,同时也能提醒伏危双腿,它们是残的。
画好图后,伏危就与几人出了门,去了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之后,说明来意,那典史与太守说了一下,太守直接挥手准了,还让典史给伏危传了一句话。
“大人说了,伏小郎君腿脚到底不便,要别旁人麻烦些也无可厚非,但是若此次这次围猎不能出彩,往后小郎君要是有什么事,可别说大人不相帮了。”
伏危从容一揖手,温润回道:“多谢大人厚爱,在下定会倾尽全力。”
典史想起大人的自话——若是以伏危射猎来打赌,不知这赢面有多大。
想到这,典史有些头疼。
太守大人爱与人打赌,每次打赌都要选冷门的,旁人想让都让不了。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众人遭殃。
思及此,典史随即低声嘱咐:“我瞧伏郎君上回箭射厉害,骑射应是也不差,只是到底腿脚不便,大人也是谅解的,若是在五甲之内,大人指不定有什么赏。”
“那马鞍应该能在明日晚上做好,晚间伏小郎君来寻我,我让你试一试。”
伏危摇了头,道:“到底会有心之人告知大人,大人若知道了,必定会责罚先生,还是不要了。”
那沈太守图的就是个趣子,若是知道他率先习过,定然会不高兴。
典史跟在太守身边多人,自然知道太守是什么性子,闻言也没有再提试骑的事。
伏危道:“先生的好意,在下会记在心里,日后若是得志,必不会忘了先生。”
典史笑了笑,心道他这么个坐椅子走的人能有什么得志的,但听着恭维的话,心头多少有些愉悦。
伏危此去,虞滢给他包了许多药去。
“这是治风寒的,这药酒是铁打损伤用的,怎么用的你也是知道的。这是止血的药粉,这是痒痒粉,先前那翠兰婶中了之后的效果你也见过的,很有用的。这是石灰粉,往眼睛一撒能给你争取到有效的逃跑时间。这是清心丸,若是有人给你下了下三滥的药,想污你清白,就把这服用了,起码能让你逃跑,找个地方泡泡冷水。”
虞滢想,小说都够狗血了,但现实却是比小说狗血得多,这些药还是备着的好。
伏危在旁听她仔细给他说着这些东西,起初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越听越悬乎,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滞。
“你这想得过于周到了……”
虞滢看向伏危,认真道:“在旁人眼里,你模样俊美,又腿脚不便,自是最好欺负。再说这回太守是指定你不能让他出丑的,若是你出众了,那些个健全的人,心里怎可能会服?指不定就会遇上小心眼的人,什么腌臜法子都使得出来,你还是小心为上。”
说着,她把药包分别塞入他的腰带和衣领之中,再次说明位置。
她的好意,伏危自是不会拒绝的。
塞好之后,确保不会轻易调出来,虞滢把一个竹罐给了他:“这里边的针我用麻药煮了两日,里边也有药水浸泡着,用的时候不需要擦干,直接往我与你说的地方扎进去,静置一刻。”
伏危接过了针罐后,蓦然把虞滢抱入怀中:“我就去五日,定然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虞滢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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