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电话掐断,白远尚又再次打来,白落州再掐断,这样反复了三四次之后,白落州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他的手机自从买回来就一直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极少又这种关机的时候,当他把手机一关,忽然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和世界都隔绝了一样。
真是安静啊
安静地该做点什么好呢
在黑暗中,白落州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但是他的思绪却又一刻都停不下来,一会儿他又在想凤王环现在在做什么,他又是怎么想自己的,如果他们见面应该说什么?又或者,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如果如果凤王环就因为这个不要他了,那他还能怎么办啊?这辈子他是不是就这样孤独一生了,不不,不会孤独,因为他现在还有孩子了,可是孩子终将会离开的
白落州就像一个已经溺水的人,在苦海的漩涡里挣扎,他忽然失重一般抽搐了一下,才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噩梦清醒了过来,但是他知道他刚刚没有做噩梦。他低头抹了把脸,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
他走到餐边柜,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里面装的都是常用药品。
凤王环在帮他整理屋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也毫不客气地翻开来看过,除了常见的感冒发烧创可贴等一些常备的药品以外,他还发现了一个不常见的小瓶子,他问白落州这是什么药。
白落州淡淡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胃药。”他们这些常年有应酬的,吃胃药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药品信息这么奇怪?”
白落州解释那是生意上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觉得吃了有用就留下了。
凤王环又啰啰嗦嗦地告诫他不要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还打算带他去医院开药巴拉巴拉,白落州没理会他,转头就去了卫生间了,凤王环不依不饶地跟上,俩人干脆就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打嘴仗。
回想起当时热热闹闹的场景,白落州想哭又想笑,其实当时的他撒谎了,那个小瓶子装的不是胃药,而是治疗精神方面的药物。
在他刚刚工作的那几年,缺乏工作经验又没有任何人帮衬的他,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应激得一天天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眼里全是血丝,却要强撑着身体继续应对难以完成的工作任务和给他难堪的变态同事。
临近崩溃的边缘,他找到了正在医学院深造的一位同窗,格外隐蔽的情况下地开了这个药。这个药他当初也是吃的很谨慎,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精神的疾病,尽管他的同窗反复安慰是人都会有点。
后来凤王环住进来了之后,他就似乎忘了自己开了这个药似的,再也没有吃过了。
白落州紧紧地握着这个小瓶子,双手不住地颤抖,连揭开盖子都勇气都没有,他感觉浑身发冷,双腿都无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慢慢地跪坐在地上,看着药瓶子,既恐惧,又渴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泳圈,却在纠结是不是要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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