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低声交谈的声音立刻就安静了,接着她朝宝儿走了过来,充满了高姿态。
“你,是什么人?”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懒懒一抬,指着宝儿微有审问的架势。
这样倨傲的姿态,若是在凤凰城,宝儿一定会回击回去,可如今在京城,她是寄人篱下,若是惹出什么祸事,是给侯府添麻烦,给谢淮序添麻烦,她想了一圈,忍下不悦,微微一笑:“我是叶宝儿。”
可她的笑容惹得对方面色愈发难看,宋伊人回想一瞬,嗤之以鼻:“姓叶?京城何时有姓叶的大家了?你们知道吗?”她看向身后的一群闺秀,轻挑问道。
闺秀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没听说过。”
宋伊人掩面嗤笑:“哪儿来的破落户?捐了多少银子,用了多少下三滥的手段,能进到这里?”
宝儿抿紧了唇,面色已经露出十分不悦,宋伊人像是十分惊奇地看着她:“你是在生气吗?一个来历不明的破落户也敢在我跟前甩脸色吗?问你话呢,你是哪家的?谁家的也说不出口吗?”
这时宋伊人身后的闺秀上前趾高气昂:“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宋伊人懒懒摆了手:“不必多说,你这样难以启齿,你的家室是有多低贱吗?”
宝儿一股气冲上了脑门,她气结反而笑了,做出天真谦虚的模样:“进京前有人跟我说,京城的大家闺秀钟灵毓秀,是人中龙凤,这么一看,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
宋伊人两眼一竖,厉声道:“哪里乡下来的土包子敢在我面前摆姿态,你趁早说明你耍了什么手段,找了谁的门路,我还能给你留得一丝脸面。”
说着,她又睨向身旁的闺秀,问道:“上一回找了门路塞了钱认了干爹进来的那位如今怎么样了?”
闺秀笑:“那位啊,本想着进来镀层金,高嫁豪门,当众被伊人你拆穿后,自觉丢尽脸面,落了发上山做了姑子去了,那位助她进来的大人也被你爹爹参了一本,外放了。”
宝儿脸色一白,对这样强势凌人的宋伊人生了几分厌恶。
宋伊人挑眉:“你想做第二个姑子颜面尽失吗?”
宝儿捏紧了手指,微微发抖。
“啪,啪,啪。”缓慢的击掌声响起,“宋伊人你好威风哦,我好怕怕哦。”
俏皮伶俐的声音十分突兀,众人看向传来声音的院墙
院墙上坐着一位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晃着双腿没心没肺地冲着宋伊人笑着。
宋伊人却是神色一凛:“金幼宁。”
幼宁利落地一跃而下,凑近宋伊人神秘道,“我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怎么进的你父亲的房。”
幼宁灿烂一笑,宋伊人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红,怒到极致却没有回击,只是愤愤道:“我们走!”
幼宁十分得意,转过身去满眼笑意绕着圈地打量宝儿。
宝儿对她地解围心存感激,却又对她肆无忌惮的打量有些奇怪:“你瞧什么?”
幼宁在她面前站定,身量与她一般高,嘻嘻一笑:“见美人兮,寤寐思服啊。”
宝儿脸上一红:“方才多谢你。”
幼宁背过手朗声道:“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宋伊人是宋太师的嫡女,娇生惯养趾高气昂的,她呢是看不得你这样好的皮囊,才故意为难你。”
太师的女儿,宝儿此时庆幸刚刚没有脱口说出谢淮序的名字,若是说出口,只怕真的给谢淮序惹麻烦。
倚风水榭中,众闺秀临水作画,宋伊人冷冷盯着宝儿的背影,身边的李小姐低声道:“院首外出研讨学术去了,我向我们的授教娘子和夫子打听过,没人知道这叶宝儿什么来历。”
宋伊人冷笑一声:“若是名门闺秀何以如此神秘,看来也是想做这个跳板高嫁吧。”
李小姐看懂她的神色,有些犹豫:“你想对付她?可是我看金幼宁倒是站在她那边的,万一金幼宁去圣人跟前告状”
宋伊人剜了她一眼:“她金幼宁算什么东西?一个平妻生的女儿,父母双亡,如今还要看主母的脸色过活!圣人看在已故爱妃的面子上,给爱妃的这个内甥女一点维护,她若是要脸面,就不会将这点事告到圣人跟前。”
李小姐还是有些担忧:“可金幼宁和陆少卿的关系,陆少卿和谢侯爷的关系”
宋伊人满脸不耐:“八竿子打不着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关系,谢侯爷那样高高在上的贵人难不成还能为一个卑贱的下女出头不成?”
宋伊人起身经过宝儿身边时,宝儿正专心致志在宣纸上描绘,宋伊人瞥了眼宝儿手下的画作,眉头紧了紧,觉得这次走歪门邪道进来的叶宝儿比之前那个更讨人厌!
如鲠在喉,如芒刺在背!
晌午时分,幼宁和宝儿说着今日有她最喜欢吃的糕点一起走出杏林苑。
“站住。”身后冰冷的声音悠然传来。
幼宁转身,见宋伊人为首而立,身后是她素日交好的几位闺秀。
来者不善,幼宁不耐烦地撇撇嘴:“宋伊人你又想干嘛?”
宋伊人举起右手,手背对着她们:“我的汉白玉沁丝戒指不见了,你知道的,这是上回进宫,皇后娘娘赏我的,世上只此两枚,很是珍贵。”
幼宁嗤道:“不见了,你去找啊。”
宋伊人眼底精光一闪:“是要找。”她手指点向了宝儿,“所以我要搜她的身。”
宝儿讶然:“你是说我拿了你的戒指?”
宋伊人:“拿没拿,搜了就知道。”
幼宁冷凝厉声道:“要搜先拿出证据来。”
宋伊人:“搜出来自然有证据了。”
幼宁嗤笑一声:“宋伊人,你一定要用这样拙劣的计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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