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医!”太子抱着玉鸾往她的营帐而去,大喝一声。
许是也是听到马蹄声,走出来的皇后和行曦看着她们愣了神。
皇后思忖着看着,眼底渐渐露出笑意,和蔼地拍拍行曦的手:“你这个妹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也好,你们姐妹作伴,也不会孤单。”
这大概就是为母的心情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皇后自然想着天下漂亮的姑娘都成了她儿子的媳妇,反正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何况她的儿子还是太子,将来的帝王。
行曦站在皇后的左后方,只觉得皇后柔软的手掌像是刺猬一般,拍一下,她就生疼,面上还是要扯上一丝笑容,挂着担心:“玉鸾自小身子一直不好,药石不断,也不知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她眼见着皇后的笑意微有收敛,半晌皇后轻笑:“不妨事,将来好好调理就是。”
行曦没想到的是,皇后并不在意玉鸾的身子好不好,延绵皇嗣的女人多的是,像玉鸾那样漂亮的却不多,当个赏心悦目的花瓶也不错。
话到此行曦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端方的微笑,柔声道:“娘娘说的是,臣女替妹妹多谢娘娘挂心,臣女不放心妹妹,可否先行告退去探望她?”
皇后体贴道:“你去吧,不必急着过来。”
***
行曦去了,走到营帐外,就听到太子特有的温柔的声音:“你伤了脚,这几日不宜多走动,好好歇息。”
玉鸾的声音有些歉意有些羞涩:“都是臣女鲁莽,扫了殿下的兴致,等臣女好了,一定给殿下赔罪。”
行曦捏着手帕的手指克制不住地捏紧了,好一会才掀帘进去,讶然道:“太子殿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见是她,眼底含笑:“你来了,你们姐妹说话,孤不打扰了。”
玉鸾正要起身相送,太子按住了她的肩:“不必多礼。”
宝儿也正要去看看玉鸾,就见行曦进去了,太子出来了,她没有近前。
在她的印象里,玉鸾不爱交际更不愿与那些皇孙贵族的公子周旋,这一次竟对太子这般亲切,难道是因为对方身份太过尊崇?不应该啊,玉鸾不是攀龙附凤的人,对方越是尊贵,她应该越是退避三舍才对。
忽然有人拍了宝儿的肩膀,宝儿恍然回头,就见谢淮序凝神看着她:“站在这发什么呆?”
宝儿道:“二姐姐好像受伤了,是太子殿下送她回来的,二人共骑一匹马,大姐姐好像不太高兴地进去了。”
谢淮序在她脸上审视一圈:“看来不能让你和幼宁多待,这看戏的兴致都一样了。”
宝儿装傻地眨了眨眼,讪讪笑了几声,刚刚她的表情这么明显了吗?
“咳,看戏这种余兴也会潜移默化吗?”宝儿一本正经。
谢淮序:“嗯,你是天生的。”
他明明在取笑她,表情却很认真,宝儿气呼呼瞪了他一眼。
“我猎了一头鹿,晚上让人做鹿肉六吃给你送去。”
宝儿也有意取笑他一番:“侯爷身手卓绝,只猎到了一头鹿吗?”
谢淮序依旧认真脸:“嗯,鹿肉鲜美,其他肉我怕你吃不惯。”
取笑的效果没有达到,宝儿在他深邃的目光下红了脸。
行曦耐着性子对玉鸾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出来后,脸已经冷到了极点。
“攀上太子,就意味着,离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位置又近了一步,这种诱惑,谁也抵挡不了,你的妹妹也不例外。”
行曦的心猛地一跳,快速朝声音方向转身,陈霁就站在她身后,说着冷冷的话:“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甘心蒙尘。”
“漂亮”这个词深深扎在了行曦心里,她也是漂亮的,可是跟玉鸾宝儿比起来,纵使她有才华加持,都太微不足道了!可她那样高贵,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头衔,本就该是她的,她凭什么要输给那些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人呢!
可在外人面前,行曦依旧要保持着一个世家嫡女的风范:“妹妹任性,让陈老看笑话了。”
陈霁看着她:“看来你对老夫的话不以为意。”
行曦道:“若是太子殿下当真喜欢玉鸾,我会为她感到高兴。”
陈霁笑了几声:“你大概是觉得皇后喜欢你,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了,那太子再娶别的女人又有干系?你是太不了解男人了。”
“纵使皇后娘娘再喜欢你,扶你做太子妃,等将来太子继位,不管是玉鸾也好,宛如也罢,她们虽不及你的才华,可在男人们眼里,她们是可爱的,你又凭什么与她们争宠,失了宠爱,你的皇后之位还能保得住?”
行曦脸色一白,她几乎已经预想到她登顶那日,再被狠狠拽下来的狼狈模样,心猛地一颤,那比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还要让她痛不欲生!
“再说回眼前,与你相比,宛如是陈家大小姐,身份比你尊贵,玉鸾和你不相上下,若是太子执意要立她们器重一个为太子妃,皇后娘娘是会向着你还是向着她的儿子?”
行曦几乎已经维持不了她世家嫡女的风度,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可她到底是行曦,不是被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能牵着鼻子走的,而他作为陈家的家主,特意来跟她说这些,必然有所图谋,在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时,她就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行曦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是谦逊的,恭敬的:“多谢陈老的忠告,但这是皇家的事,我们只能待选,无论最终太子殿下选谁,都是那人的福气。”
她说完,就行礼告退了。
陈霁看着她笔直的背影,高贵而优雅,冷笑了几分。
夜间,玉鸾屏退了所有人,连她的贴身婢女也支开了,营帐里只有她独自一人,面对着跳跃的烛火,不一会,帐帘掀开了,玉鸾看着来人盈盈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李大夫面无表情走过去,将准备好的药瓶放在床边的春凳上:“将这药抹在患处。”
玉鸾软声道:“你不用看看伤势吗?”
“不必。”
“那这个药涂在伤口上疼不疼?你知道我最怕疼了。”她压着声音,做出委屈的样子。
李大夫语气讶异,平时好看潇洒的脸此时冷若冰霜:“疼,你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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