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因为蓝军常去国宾饭店参加政要间的饭局,再好的饭店,他去频繁了,也只当是普通下馆子。
在“普通馆子”里面摆酒席,的确没什么大不了。
大佬就是大佬,脑回路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
杨、蓝连轴转着忙到五月一号的头天晚上,杨思情还在摸东摸西地核对婚庆用品,忙到午夜才上床睡觉。
感觉眼睛刚眯了一下下,人就被房间外面纷沓的脚步声吵醒,而枕边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出去。
史云、史云姐姐、上海来的女眷们,凌晨四点就一窝蜂涌进他们的新居,指挥两个新人开启婚礼这一天的流程。
北京结婚是中午吃席,只有二婚才在晚上吃席。
婚宴这天要很早就开始准备,不然时间上会很赶。
杨思情这个特困生翻开被子坐起来,打着哈欠,拿手背揉搓困顿的眼,不知不觉又闭眼垂下头瞌睡起来。
蓝巍轻轻打开门进来,坐到床边上扶着她的双肩,爱怜疼惜地说:“思情,醒醒,不能睡了。”
筹办婚礼的两周以来,真是累坏了他的媳妇儿。
杨思情哼哼着不依的困顿后鼻音,脸蛋拱进他的颈窝,撒娇说着任性的话:“我好困,我不结婚了。”
在任性这一点上面,她跟她的死鬼前夫倒是般配。
蓝巍抱住她,温柔地哄:“乖,咱们起来穿衣服……”
史云推门冲进来:“让你进来喊小杨起床,你怎么跟她抱起来了!”没好气地拍一下儿子后背,转向儿媳妇时,说话声音变柔,“小杨,咱们该起床准备啦。”
“哎妈,我马上起来!”杨思情一扫面对老公时的磨蹭和矫情,瞌睡虫死光光,手脚利索地掀被下地。
褚翠六点多过来,带着化妆工具,她的任务是给两个新人化上美美帅帅的妆容。
杨思情已经穿好精美的大红旗袍喜服,素净着脸在吃子孙饺子。
喜服的红衬得她未施脂粉的脸蛋粉润细腻,和喜服互相辉映。
褚翠话不经脑子,调笑她说:“少吃点,肚子吃圆了,客人们会以为你和蓝哥是一家三口在办婚礼。”
这个死人的狗嘴!
杨思情从碗间斜抬起眼,瞪她一眼。
史云端来一碗子孙饺子塞给褚翠:“子孙饺子怎么能少吃?小孩子有嘴无心。你也吃一碗,争取早日把自己嫁出去,你比小杨还大一岁呢。”
褚翠就又调笑起自己:“我没结婚就吃子孙饺子,以后可别整出个未婚先孕。”
史云轻嗔薄怒:“你这死孩子……(一惊)啊呸呸呸,大喜的日子不能说死。”
上午吉时已到,一对新人乘坐军绿吉普车前往国宾饭店。
蓝家有心,跟左邻右舍的部长、司令们借车,拜托他们今天开着车一起出发,搞一条送亲车队出来。
每辆车头都插着两面小红旗,左右四面车窗贴着“囍”字。
这样一条硬朗喜庆的绿色军用车队,不管开在哪个年代的马路上,回头率那都是百分之百。
然后婚宴又在最好的饭店举办。
这样搞都不叫高调,真不知道什么叫高调。
强调了那么多次低调办婚礼,到头来也就是喊喊口号。
唯一把这个口号当真的,只有没有经验的杨思情。
到达饭店婚宴大厅,新娘子被带去休息室候场,新郎官和上海堂哥一起站在大厅门口,向陆续到场的宾客发放喜烟。
上海堂哥打趣一直都在喜笑颜开的堂弟:“现在人来得还少,你把嘴角收一收,不要用力过猛。堂堂大团长,笑得跟农村二傻子结婚一样。”
蓝巍哈哈大笑:“我从遇到我媳妇儿开始就没少当傻子,数今天最傻,高兴傻的。”
婚龄十多年的上海堂哥一巴掌拍在堂弟肩头上,叹息一声:“我不是要打击你对婚姻生活的美好向往,你哥我是过来人,我传授你两句在婚姻生活中的切身经验,其一就是……”
“哈,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呀!”蓝巍看见军校的一帮子军人同学,二话不说抛弃讲婚姻经验的堂哥,大步走向他们。
军人同学们把他包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道喜。
江璟从他们这堆热火朝天的军人身边走过去,不着痕迹地瞥新郎官一记冷眼,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冷笑,一副孤高状。
杨思情的死鬼前夫和现夫,达到历史性最近距离接触。
上海堂哥抽两根中华烟递给江璟,热情地笑问:“请问同志是新郎新娘哪一方邀请的朋友?”
江璟脸上的冷色早已荡然无存,俊脸带着和煦的微笑:“我是女方家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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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爱之,不得
◎妈了个巴子的杨思情b,所有鸟事都是她牵头的,让她把牢底坐穿吧。◎
上海堂哥笑着愣了下, 心里感到奇怪:不是说小杨老家的嫂子农忙,不来人吗?再说眼前这位同志,穿着得体的四个口袋人民服(中山装别称), 身形瘦削, 眉目清秀, 脸色较白,挂着文质彬彬的微笑, 怎么看都像个知识青年而非农民。不是说小杨老家三代都是农民吗?难道是小杨的远房亲戚?
他一时之间疑窦丛生,然后看到江璟拿在手中的大红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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