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摄像机的分辨率很感人, 又是远景镜头,画面中的男人坐在众多宾客之中, 显得又小又模糊。
但他们就是能在这种不利条件下,在镜头一扫而过的一两秒时间内, 眼睛闪电般捕抓到了他。
足见江璟这张脸已经牢牢刻在他们的脑海中。
下火车之后的几个月时间,他们都默契的不再提及这个人,但脑子里可没少翻出他的脸来反复琢磨。
杨思情操作摄像机,倒退到有这个男人的画面,暂停,仔细盯看画面中男人的轮廓:看上去冷森森的老大不快, 像是在为什么事生气。
须臾, 她断言:“没错,就是他!”
艾德蒙·罗卡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江璟要是知道自己在“老婆”的婚宴录像中留下“恒久远, 永流传”的痕迹,按这个天才清奇的脑回路,他估计不会懊恼自己的失误,还会开心得很。
你想啊,“老婆”每看一回录像就要看见他一回, 就要想起他一回, 就要刷新一回他在“老婆”脑子里的存在感。
他本人不在“老婆”身边, 但“老婆”的生活中永远有他的痕迹, 这种“看不惯我,又避不开我”的感觉,赞!
除非“老婆”把婚宴录像删了。
那可太合他心意了!
你想啊,哪个男人乐意自己“老婆”经常回顾和其他男人结婚时候的盛况。
删了好,就怕她不删。
天才和疯逼,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蓝巍看着画面中的男人,半天不说话,脑子里重新整理关于婚宴那天的种种记忆。
不单是那天发生的“123木头人”诡异事件,那天还有一件被他遗忘的小插曲,一并跃然清晰于脑海。
杨思情没去注意丈夫的沉默,只一气儿自说自话:“原来这个男人一直在我们身边打转。第一次见到他是在1976年4月的上海,我们去拍婚纱照的路上;第二次是在1976年5月的北京婚宴现场;第三次是在1976年9月,我们前往深圳的火车上。”
她捋顺了这条时间线,随之便陷入迷惘和恐慌,消极情绪沉甸甸地凝结在心口上,让她胸闷气短,嘴里深深呼吸着。
蓝巍整理好婚宴那天的记忆,终于开口:“思情,我有两件关于我们婚宴那天发生的事,要告诉你。”
杨思情惊疑地看他:“怎么还有事!我们婚宴那天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蓝巍搂住她的肩:“你别动气,会吓到肚子里的两只宝宝。”
杨思情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蓝巍缓缓陈述那天他知道的事:“婚宴那天,我和上海堂哥站在宴厅门口迎客。
我军校几个同学来了,我就去跟他们聊了几句。
回到上海堂哥身边时,他跟我说有个宾客说自己是女方家属,问我有没有发请柬给你陕西老家的亲戚。
我当时心里奇怪,打算去问候一下那个宾客。
被上海堂哥拉住,留在宴厅门口迎客。
后面忙于应酬,我就忘记了这个宾客,直到刚刚才重新想起来。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是,在我们喝交杯酒的时候,在我们低头喝酒的那一瞬间,整间宴会大厅全部凝固住了,所有人一动不动,包括你也凝固住了,只有我一个人能动。
这个过程非常短暂,大概只有几秒钟。
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小陈的恶作剧。
当晚我趁你泡澡,在阳台上用戒指联系了小陈,告诉他情况。
小陈说不是他,他要回去调查一下。
几天后小陈来b时空找我,就是我和他下棋的那晚。
小陈说婚宴的异常是他同事造成的,让我别放在心上。
我听出他这是随便说个理由敷衍我,不想告诉我异常的真实原因,我当下就直截了当跟他说我知道他在敷衍我。
不过我没有对异常的真实原因追根究底,我认为小陈不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为不让你胡思乱想,我让小陈不要把婚宴的异常告诉你。
因为没发生危险的事,我过后直接把这件事翻篇儿了。
现在从录像中看到这个男人当时也在婚宴现场,说明异常十有八九就是他在搞鬼。
小陈肯定有调查出来,却选择向我们隐瞒这个男人的存在。”
到此为止,夫妻俩已经完全向对方敞开心扉,相互间不再有任何事隐瞒对方。
串珠成线,连线成片,凝滞在他们眼前的疑云消散个七七八八,他们的眼前豁然大亮。
他们不必苦等小陈来b时空,问他这个男人是不是死鬼前夫重生。
他们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
“蓝巍,你说婚宴那天全场人都凝固住了,只有你一个人没事,会不会是因为你当时手上戴着时管局的戒指?这个戒指肯定对佩戴的人有保护作用。这样后面在火车上,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抢,只抢走时管局戒指的行为就说得通了。你戴着它,那个男人就拿你没办法,所以他一定要先抢走戒指。”
不必和男人对质,杨思情就是知道,她肯定猜对了这条因果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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