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还在等着,走吧。”许柯冷冷的声音把官岩拉回了现实,等人反应过来才发现他已经去按了电梯。
当事人再明显不过地逃避让这场对话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官岩摇了摇头,只能快步跟上。
“我还以为你这边能有什么新鲜的瓜吃,没想到也没把人拿下。”苏晚桐撇着嘴冷哼,给童依涂红花油的手也忍不住顿了一下。
童依白了她一眼:“什么叫也!我是昨晚行动不便好心放过他,你是什么情况?就那小男生,竟然一晚上都没搞定,出去可千万别说是跟我混的!”
“也不是没拿下,就是留联系方式的时候我犹豫了,总觉得差点意思。”苏晚桐仰着头,她的长发用鲨鱼夹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刘海随着动作散落。
因为手上全是红花油,她往童依身边靠了靠,童依马上心领神会,抬手轻轻替她顺到耳后,言语里难得带了几分心疼:“这么为难就换一个嘛!又不是天底下只有那谁一个男人,就算加上一个青梅竹马的滤镜,配我姐妹也逊了点儿!”
苏晚桐扯着唇角,她再清楚不过童依嘴里的“那谁”,笑得难免有些苦涩:“谁知道呢!可能现在他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执念,山山而川,潺潺如镜,可他是唯一一个在我这里拿过满分的人。”
人嘛,最纠结的也不过这个状态。爱也不单纯,恨也不彻底,没有人比他更好,也没有人比他更坏,所以刻骨铭心,格外难忘。
以至于往后余生,再次想要心动时,总是会想起年少时的炽热纯粹的疯狂,最少对苏晚桐来说是这样。徐浩宸之后,她也遇到过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好像所有人都像他,却所有人都不是他。
童依最见不得苏晚桐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实在不行,我把人给你绑到床上得了!”
她向来洒脱,爱打直球,因为从不走心,所以也没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对于苏晚桐这种青梅竹马、近水楼台最终竟然还把人搞丢了的事情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在她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青春就这么几年,反正都会后悔的,为什么还要在大好的时光留下遗憾?
“法治社会,谨言慎行懂不懂?”苏晚桐笑出了声,童依也跟着弯了唇,脑海里莫名就蹦出来了高三那年的傍晚。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火烧云绚烂热烈、温柔又苍凉,在蔚蓝的天空里燎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橙色海洋。
大概这个时候,她就会被苏晚桐拽到篮球场去,奔跑跳跃的活力少年,远方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如血残阳,二者重叠,构成极为和谐的画面,她好像就是在这样的景色里遇见了许柯。
“再等等吧,没准我就把他忘了呢?”苏晚桐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红花油拧紧了瓶盖,“还没问你呢,怎么就崴成这样了?”
“也没什么,”童依晃悠着两条白嫩嫩的大长腿,期待着红花油能快些吸收,“吵了一架,没吵过他,然后有点生气,还有点不甘心,想着要将他一军,然后出师未捷就摔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却把苏晚桐勾起了兴趣:“不讲道理第一名的你都吵不过,看来高岭之花功力见长啊!”
童依不以为然:“吵过我又怎样,就好像心疼的人不是他一样!”
原定游玩计划被童依的意外伤情所搁置,她们点了外卖和零食,一人抱着包薯片看综艺,许柯刷开房卡就看见了两个人窝在沙发里笑成一团。
童依放下平板,单脚跳起来去扑他:“你回来啦!”
第十七章 您戏过了吧
许柯顾不上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只得接住蹦蹦跳跳的她。
这个场景温馨得太过诡异,实在不像是两个互相想要把对方玩到手然后再狠狠踹开的人。
苏晚桐和官岩如是想着,虽然各怀心思,却都是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尤其是官岩。
早上信誓旦旦说“我有分寸”的人是他,现在绷着个脸却格外宠溺的人也是他。
什么分寸,遇上童依,许柯怕是连容忍的底线都要一降再降。
“当心。”许柯皱着眉,把人抱到沙发上安顿好,蹲下来仔细检查了她的伤势,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说出口却依然是平静冷淡的语调,“涂过药了?”
大尾巴狼苏晚桐再次上线:“涂了红花油,这货娇气得很,稍微碰一下都要嚷嚷着喊疼,我大概是伺候不了这小祖宗。”
许柯动作一顿,她的言外之意实在是再明显不过,官岩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其实他对苏晚桐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她和童依都属于恃美行凶的那一款,凭着张扬明艳的美貌和叛逆肆意的性格,在一众男生里掀起过不小的风波。
只是和童依见一个爱一个的性格不同,苏晚桐看起来多情,实际上却最是长情,三年下来都只喜欢缠着那个经常和他们一起打球的体育生。
安排艺体生选择大文组合是南城一中的传统艺能,徐浩宸也不例外。比赛训练占去大部分时间,他的成绩其实算不上特别好,但最后却没有以体育类考生的身份参加高考,而是报了高水平运动员,最后好像还选了非体育类专业。
再到后来,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过两个人恋爱,却在毕业季时分了手,年少情深最后竟也没逃过六月魔咒,官岩摇了摇头,只觉得唏嘘。
“又没说你,”苏晚桐瞥了一眼官岩,实在是奇怪,“你摇什么头?”
童依闻言也跟着看了过来:“早上没仔细瞧,小官岩,几年不见出落的不错啊,有女朋友了没?”
莫名被e到的官岩愣了愣。
虽然在许柯面前说童依没心没肺还不讲道理,但在她眼前,还是会想起曾经被她火爆脾气压制的日子。
尤其是现在,童依和苏晚桐一大一小俩魔女,加起来怕是能炸天,至于坏主意小心思什么的,他就更觉得危险了。
许柯淡淡地抬眸,看向童依的眼神里似有疑问,手上的力道也紧了几分,童依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干了什么,开始忙着哄人:“别担心嘛,我又不喜欢他那种吊儿郎当的。”
“我……谢谢童姐关心啊!”官岩咬着牙,实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明天南城有个案子开庭,我今晚回去。”许柯垂着眸,声音清冽澄澈,“你……”
“我当然照顾不好自己哇!”童依的眼睛亮起来,像有星辰一般闪烁,弯弯的眉眼里却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这里人生地不熟,我还行动不便,简直柔弱不能自理!”
苏晚桐静静地看着童依,非常识趣地把大尾巴狼的角色让渡出来,官岩在一边都要惊掉下巴:“不是,童姐您戏过了点吧?”
人生地不熟也就罢了,行动不便也勉强算一个,柔弱不能自理?她童依,进可拿捏各色人物,退可撩得许柯一再破禁,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人狠话多路子还野,就连自己这种混球见了都要甘拜下风,现在告诉他这叫柔弱不能自理?
空气突然安静,三道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汇集在官岩一个人身上,凶狠残暴之程度,像是要把他烧出三个窟窿。
苏晚桐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拎着领子把人拽到了房间最里面,抬手一巴掌招呼上他肩膀,压着声音咬牙切齿:“人家柔情蜜意,他懂她的图谋不轨,她懂他的欲言又止,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童依在心底狠狠记了一笔,然后轻轻扯住许柯的衣角摇晃,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