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前桌案上,肌肤白得泛着冷光,双手在身前拘束交叉着,谢泠舟坐在椅子上,微抬着头凝视她,极尽耐心哄着,“乖,手拿开。”
崔寄梦咬唇不言语,别过脸去。
雪白的面颊泛着红,像雪地里渗入樱桃汁水,一番半哄半骗后,少女一双嫩白的手听话地慢慢垂下,无措地紧紧抓着桌沿。
继而那手被谢泠舟捉住,他抓过桌上一块鱼戏莲叶间的绸布当作绳索,将那对腕子缚住,让它再无法放回原处遮挡。
谢泠舟手把着崔寄梦双肩,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一些,女孩杂乱无章的心跳声传来,好似那颗心就在他额前跳动。
崔寄梦倒吸一口气,身后被束缚住的手剧烈挣扎,又被一只大掌包住,拇指安抚地在她发颤的手心轻摩。
末了,谢泠舟薄唇绯红,意犹未尽地把软绵绵的人儿搂在怀里安抚,手抚过粉颊,带着逗弄之意夸她:“你是糖做的雪人么,给你起个小字吧。”
谢泠舟附在她耳畔,用低得暧昧的声音说了一个名字。
觉得不够,又附赠了一句诗。
听完,崔寄梦更加不敢抬眼看他了,谢泠舟则兀自轻叹:“喜欢么?我觉着很合适。”
……
崔寄梦汗涔涔地醒来。
七月份正是燥热的时候,清晨醒来,身上出了很多汗,黏乎乎的。
她定了定神,试图忘却梦里的羞赧,“采月,备水,我出了汗想洗洗。”
“好嘞。”采月过来拉开帐子,见崔寄梦睡眼惺忪,脸颊通红,额角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着怪惹人怜的。
她有些纳闷,最近是有些热,但老夫人心疼外孙女,给皎梨院拨了不少冰,屋里还算凉爽,小姐莫不是体内燥热的缘故?
水很快备好了,崔寄梦起身去净室,采月想跟进去服侍,被她婉拒了,只能侯在外头,是她的错觉吗?
小姐今日没精打采,一大早就低头含l胸,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净室里,崔寄梦泡在温水里,手还紧张地交叉身前,温水从指缝灌进来,水流冲刷着肌肤,温温热热,怪怪的。
心虚地拿开手,低头查看了下,好在只是个梦,了无痕迹,而后她长舒一口气,身子后仰,闭眼无力靠在池壁上。
倏地,某些片段跨过梦境和此刻重叠了,崔寄梦想起那会她也时常闭着眼,身子后仰,像现在这般。
昨夜那梦的开始,她去找大表兄,他听到她说在二表兄那儿耽搁了一会,隐忍着怒气冷着脸惩罚她,虽未责备,但齿间凶狠,无声谴责着她的水性杨花……
崔寄梦猛一弹坐起来,池中水花四溅,她再也洗不下去,匆匆出浴穿衣。
她愈发无地自容了。
*
清晨,谢泠舟怅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齿间似嚼过花瓣,隐有幽香。
昨夜那个梦的开端,崔寄梦姗姗来迟,且毫无愧意:“实在对不住,方才在二表兄院里耽搁了会。”
梦里他忍着不悦,唤她:“过来。”
崔寄梦尚未察觉他不悦,乖顺走到跟前,惊呼间,人已坐在桌案上。
刺啦一声后,她低头搂住自己,谢泠舟温言软语,哄她听话地放开手。
随即却翻了脸,肆意惩罚她。
梦里等待她到来的过程中,怒意和久未见面的折磨感强烈至极。
那股怒意不单是因为梦里她提到了二弟,而是因为现实中她好几日没有入梦,却和二弟成双成对。
但是否入他的梦,并非崔寄梦自己的意愿,这怒意来得无理至极。
谢泠舟念着无用的经文,颓然承认,不知何时起,对于那些梦境,他已从最初的抵触,变得慢慢习惯,甚至期待。
不能再拖了,需尽快确认。
否则待深陷泥淖才发觉不该迈步,对谁都是伤害。
他掀开帷幔,唤人备上凉水。
云飞趁机提醒主子:“长公主殿下昨日曾派人来,称来了一些贡品樱桃,请殿下过去品尝。”
“知道了,晚些时候就去。”
下朝后,谢泠舟径自去了长公主府,正巧三殿下也在。
见儿子进来,长公主幽幽叹道,“可算是来了,你们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忙,连你那小表妹也是光顾着和谢泠屿出去游玩,本宫老了啊。”
三殿下刚从姑母口中得知她和崔寄梦相约游玩的事,笑说:“姑母还能被人称为姐姐,怎就老了?”
长公主挑挑眉,拈起一颗饱满的樱桃,其形如桃,圆润似璎珠。“老了就是老了,像干瘪的樱桃。”
看到儿子跟冰墩子似的坐在一旁,揶揄:“怎不把你的小表妹带来?小姑娘跟樱桃一样,喜人得很。”
谢泠舟兀自拈起一颗樱桃,观赏奇珍异宝般端详,眼底蕴藏笑意。
嘴上淡道:“她不得闲。”
三殿下添油加醋,同长公主戏笑道:“表弟是守礼君子,姑母这样说他会不高兴的。”
长公主附和:“也是,姑母险些忘了,寄梦是阿屿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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