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眼里有了笑意,决定多帮他一把,“那个借条你看过吗?”
“借条?”何一立微愣。
“对,借条。”站久了腿有点累,夏芍捧着肚子走了两步,“她那两个舅舅让她们还三百,是当初借条上就写了要还这么多,还是漫天要价,全凭一张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何一立当时只顾着揽事了,哪注意那许多。
“那你还是去看看吧。”夏芍说,“如果借条上就写了借六十还三百,那只能还三百。可要是没写……”她笑了笑,“说不定只要还本金就够了。”
“借六十还三百,高利贷都没有这么放的,她们应该不能写吧?”
何一立越想眼睛越亮,赶忙和夏芍道谢,当天下了班,又往金美云家跑了一趟。
晚上夏芍刚吃完饭,他匆匆跑回来,“我、我问清楚了!”
当时夏芍正在和夏母试新棉鞋。
肚子大了,腿脚难免有些肿,她去年买的条绒棉鞋光脚穿还行,套个袜套就穿不上了。今天去给夏母买棉鞋,她又给自己买了双大的,应该能穿到生产。
听到何一立的话,她把新鞋收起来,留着再冷一点穿,“上面写的什么?”
夏母则去桌边倒了杯水给何一立“别着急,坐下说。”
何一立先和夏母道过谢,才声音里带着兴奋,“没写借六十还三百,就写的借六十,按的手印。他们还怕我趁机把借条撕了,只隔着一米多让我看了眼。”
“没写就好。”夏芍也松了口气。
“我妈还说手里钱不够,不太想答应。这样我只要帮她还六十就行了。”何一立满脸是笑问夏芍:“你看我明天过去还钱怎么样?没问过你,我当时啥都没说。”
“你没说就对了,不然肯定被撵出来。”
那姑娘两个舅舅是冲着三百来的,只给六十哪能甘心?何一立这小身板,动起手来可未必能打得过对方。而一旦何一立表现出不想给,他们肯定还会找别家。
逼外甥女嫁傻子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可不介意棒打鸳鸯。
最好就是让他们不得不认这个账,当场一手钱一手欠条,以绝后患。
夏芍站起身,“我帮你问问对门姜哥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是公安,应该能起到震慑作用。”
何一立听了,赶紧跟过去,“我跟你一块。”
姜百胜不在家,只有孙清还在点着灯踩缝纫机,“你问百胜?他今天晚上值班。”
“啥时候能回来?”等不急夏芍开口,何一立直接问。
当初帮何云英跟栓子收拾新房准备结婚,两人没少碰面,也算熟悉。孙清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有事,“估计得后天早上,你们要是着急,我去找找他。”
“后天啊……”
何一立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家里那边并不是很同意,自己还得回去说说,也不是马上就能成,“那我后天再过来。我有点事,想请姜哥陪我跑一趟。”
虽然何云英要叫孙清一声姑姑,但毕竟是表姑,何一立这边还是按照年龄叫。
孙清满口应下,见何一立要走,还出门送了送,回来问夏芍:“他这是咋了?火燎屁股似的。”
“他再不急,媳妇儿就要没了。”
夏芍好笑,想着这事既然要拜托姜百胜,肯定得说清楚,简单和孙清提了提。
“这都什么人啊?”孙清立马问,“要不我叫我妈也跟着去?不行就抽那俩畜生一顿大嘴巴。”
想想孙清她妈的战斗力,夏芍笑着点头,“等后天来你问问他。”
孙清又激情输出了几句,才回屋,夏芍捧着肚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外面有人敲门,“请问是陈寄北陈师傅家吗?”
“是陈师傅家。”她应了声。
门这才打开,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眉眼活泛的小个子男人,手里还拎了一个大纸包。
自从出了马树花那件事,夏芍对来送东西的都很警惕。
她脸上笑着,却拿话挡了对方一下,“他不在家,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他去省城出差了,我就是土产公司销售科的。”那小个子男人提提手里的纸包,“这是陈师傅托我从外地带回来的,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梅干菜。”
“梅干菜?”夏芍错愕。
她好像只在去年做扣肉的时候,提了一嘴要是有梅干菜就好了,陈寄北竟然找人帮她带了?
夏芍接过来打开,发现还真是梅干菜,心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是这个。”
那小个子男人就松了口气,“是就好,这东西可真够难找的,北方根本没有。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菜,到处找人打听,搞半天就是芥菜腌了风干的。”
“真是麻烦你了,这些多少钱?”夏芍就要进屋拿钱。
那小个子男人却摆手,“要啥钱?要没有陈师傅帮我出主意,我那些货就砸手里了。别说买这点梅干菜,搞不好销售员都让人撸了,我这是谢陈师傅的。”
“他帮你出主意了?”夏芍有些没想到。
“可不,陈师傅那脑子,不干销售可惜了,不过他干木匠也很厉害。”对方是真的服气,一提陈寄北满脸都是感叹,“东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对方撂下东西就走,夏芍也追不上,只能第一天打电话和陈寄北说了说这事。
陈寄北听了倒没说什么,“那你就收着吧。”提起那个主意也很云淡风轻,“我就是让他说今年不收山,把最好卖的几样提提价,不好卖的搭给对方当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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