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敏锐的田恬,遇到柳家兄弟时变得如木鱼般木讷,喻江也不再言语选好几样零食结账,陪田恬回去时两人一路无言。
宿舍楼下人不多,田恬一眼看见停在后方的加长银黑相间的车,这才发现柳相旬是有备而来,他躲不过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小恬!”
就在田恬抬脚准备上楼,身后喻江忽然出声,音量不算大,但就是让人心里莫名紧张。
他扭头,眼见穿着白衣青年站在树下,手臂清瘦而结实,能轻而易举地公主抱起田恬。结果人又不说话,仅抬臂朝田恬轻轻挥动。
“我等你。”
明明再美好不过的场景,田恬心里还是发慌,他抱紧怀中系口的塑料袋,喉咙就像堵了团棉花,涩得他无法开口讲话。只能点头后再点头,眨去眼中水汽,视线艰难地从他身上移开。
这会儿也不是休息时间,走廊静悄悄的,水房传来的打水动静仿佛从上个世纪传来,淅淅沥沥声响连绵,计数警报滴一声消失,田恬胳膊正好放在门把,却始终下不去力气压。
倒是门里传来脚步,咔一下开了缝,田恬踉跄往里面栽,怀里零食噼里啪啦摔了满地,盖住柳相旬的鞋尖。
“先前听人说,你从柳家出来性子变了不少,我还觉得不信,现在看得倒是有一两分真。”头顶徘徊的嗓音慢而悠,听不出人喜怒,田恬低头将东西一点点捡回袋子,手指触及最后一块饼干盒时,小牛皮鞋尖也踩上去,他一时间未拽动。
田恬张张口:“相旬哥——”嘴唇却压上根手指,伴随柳相旬漫不经心的轻笑,止住了他的话头:“还喜欢吃这些玩意,怎么,柳家亏待你了不成?还是说,现在让你叫一声小爸爸,臊得你能掉块肉?”
说话间,半蹲在地的田恬下巴被人捏住抬起,力度虽不大,可他疼得睁不开眼,声音几度变调。
“在外面跟在家里不一样。”
他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柳相旬都能杀到学校里还抓他,还有顾忌喻江倒地有没有听见那句小爸爸,层层叠叠的羞愧与压抑几乎让他喘不过气,喉咙挤出来一两声鸣音。
柳相旬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手,他站在原地不动,垂眼看着跌坐在地的男生,几根发丝被泪水黏在侧脸,瘦削肩头随着人呼吸不断耸动,又不敢抬头同他对视,眼睫垂落滚下几滴泪珠。
有点被关在柳家的意思了。
“这么的人了,还再撒娇。我又不是你的昭昭,遇到事假模假样哭几声就能得到原谅。甜甜,我想要的道歉方式,你能做么?哦不,应该说,你还能给?”柳相旬伸出手,手背轻轻拍了下田恬因哭泣变得粉红的脸颊:“嚯,这才几天不见,连男朋友都交上了。”
田恬默默起身,靠着门板不语,反手擦去滑落的泪。
即便话放在这儿,柳相旬还是极其受用田恬这神情,他慢条斯理摘下太阳镜放入外套内侧口袋,彻底透出成熟男人毫无遮拦的锋利五官。饶有兴趣打量就算被他吓哭,也不似平常坐过来求和的田恬,倒是有种不受控制的异样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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